陳九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叫花子一樣的女人竟然是衍安樂,要不是衍安樂提到了三年前的承諾,還有那似曾相識的說話語氣,陳九還真心認不出來。

陳九剛從自己的高級會所出來,卻被突然衝出來的人攔住了,那人蓬頭垢麵,還瘸了一條腿,陳九的火氣蹭蹭地往上躥,任誰被一個叫花子攔住都不會心情好吧,更何況他現在是東南亞地區的黑道有名的人物,一個叫花子竟如此不長眼,還有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吃白飯的嗎?連個叫花子都攔不住!

他的手下正要趕人,那叫花子突然開口:“陳九,我要你兌現三年前的承諾。”這句話成功讓他停下來離開的腳步,這個人的聲音很沙啞,他確定自己從未聽過,他示意手下的人暫時不要動,隻是那些人隱隱成半包圍趨勢,隨時準備拿下這個叫花子。

陳九這在前半生中隻給過兩個人承諾,一個是他此生的摯愛,他答應帶她歸隱,可是那人在三年前就被王卡殺了,那個諾言是永遠都不可能再實現了;還有一個人就是衍安樂,那個被人譽為“心理之神”的女孩,為了報答她當年不但沒有出賣他,還替他報仇的恩情,他答應她日後替她賣命,不過據說衍安樂三年前就失蹤了,至今不知去向。

那麼問題是,這個叫花子來叫他兌現什麼承若呢?他可不記得自己三年前對一個叫花子有過什麼承諾:“嗬,小乞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覺得我會給一個乞丐什麼承諾呢?”

“陳九,我是衍安樂。”沙啞的聲音這樣回答他。

寂靜,靜地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會所門口嘈雜的聲音仿佛都消失了,空氣一下子就凝固了。

陳九真心覺得他要被氣笑了,莫不是他的耳朵出了問題,他竟然聽到了“衍安樂”三個字,那個叫花子說,她叫衍安樂!誰給她的勇氣,去冒充那個神跡一樣的女孩?

“她剛剛說,她叫什麼?”過了很久,陳九問他的下屬。

那個被問的漢子一頭霧水,老大的反應真奇怪,居然問他那叫花子說了什麼,不過作為一個好下屬,是不可以質疑老大的,漢子老老實實地回答:“她說,她叫衍安樂。”

原來不是他一個人耳朵出問題了,他手下的人也出問題了?!

“你沒有聽錯,我的確是衍安樂。”說這句話時的心酸隻有衍安樂自己知道,其實換做是她自己,她也不會相信現在的自己和三年前的她是同一個人。

陳九看著眼前的這個叫花子,艱澀地開口:“我憑什麼要信你?”

衍安樂低著頭,糟亂的頭發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你應該已經相信了才對,因為這個承諾隻有我和你知道。”

這邊的動靜之大早就吸引了不少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陳九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突然對著周圍的人發難:“看什麼看,還不滾,等著我請你們吃飯呢!”

能在會所周圍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對陳九也是非常了解的,知道他不好惹,也就都夾著尾巴散去了,畢竟陳九的熱鬧雖然好看,卻也沒有身家性命來得重要。

看著那些誠惶誠恐散去的人,陳九煩躁的心情還是沒有平複多少,他隻是對衍安樂前後如此大的反差有些接受無能,就算他已經信了她。

陳九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垂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的衍安樂,說道:“跟我來吧。”說著就朝地下停車場走去,一幹下屬都瞪大了眼睛,老大居然讓一個叫花子跟著他,怕不是鬼上身了吧!

衍安樂一言不發一瘸一拐地跟上陳九的腳步,氣氛沉悶地有些可怕,陳九看著衍安樂吃力地跟著自己,開口問道:“你的腿……”陳九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深怕她情緒失控。

衍安樂見陳九問得小心翼翼,便自己開口了:“我當時逃跑,踩到捕獸夾了,被抓了回去,卻沒有人給我醫治,因為他們覺得我活該,所以落下了病根。”

陳九看著衍安樂的臉色,斟酌再三,才開口道:“這三年你吃了不少苦吧,你到底……哪兒去了?”

“反正都過去了,吃沒吃苦也就無所謂了。至於我去了哪兒你就別問了,用些手段,把我這三年的行蹤掩蓋一番,就行了。”衍安樂的語氣莫名地輕鬆了起來,隻要將這三年掩蓋起來,她大概就可以從頭開始了吧?

那天從人民醫院出來後衍安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九,其實當時救下陳九,衍安樂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去尋求他的幫助,可如今能幫她的,竟然隻有陳九了,這算不算是上天提前為她安排好了命運?

“你是怎麼來澳門找到我的?”陳九看衍安樂這幅摸樣,實在無法想象這個女孩究竟是怎麼找來的,途中又經曆了什麼。

“嗤,我一個沒有身份證,又沒有多少錢的人,除了偷渡還能怎麼過來?”

陳九被她噎了一下,若是再早些年陳九倒也不會那麼驚訝,可這幾年偷渡查得有多嚴他是知道的,想不到她隻身一人,竟然可以躲過海關的重重檢查,跑到澳門來,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