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是個短小而精悍的小老頭,脾氣有些古怪,陳九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請到他的,真可謂是威逼利誘,無所不盡其用。當然這個小老頭的醫術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在骨科這一方麵,他的研究可謂是精髓了。
八字胡,圓臉蛋,小短腿,這就是衍安樂對格林的第一印象了。
“你好,九。”格林用不太標準的中文和陳九打了個招呼,臉色不佳,畢竟對於一個威脅過自己的人誰的臉色都不會好吧?
“格林先生,久仰久仰。”陳九嗬嗬地笑著,仿佛之前那個威脅過格林的人不是他一樣。
小短腿的中文不怎麼樣,衍安樂在陳九身後靜靜地看著兩個人寒暄,陳九說的“久仰”小短腿真的聽得懂嗎?
格林也知道在人家的地盤上不可以太過放肆,為了克製住自己的暴脾氣發作,他很機智地選擇了轉移了話題。
把這個話題的主人公就是衍安樂,被格林的小眼睛打量著,衍安樂有點渾身不自在。
衍安樂此時正穿著長褲,坐在輪椅上,格林眯著眼睛也看不出什麼:“咳咳,九,她就是你要我看的病人嗎?”
“對,我就是需要你來醫治的病人。”也不等陳九開口,衍安樂就回答了格林的問題。
“裏麵請吧,格林先生。”陳九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將格林邀進了別墅大廳。
傭人端上了茶水後都下去了,隻留下了陳九,衍安樂和格林三人。
衍安樂將右腿的褲腿往上撩了一些,那是一段很好看的小腿,隻是上麵猙獰的傷疤破壞了它的美感。
那是衍安樂三年前痛苦的開始,也是她心底抹不去的傷疤,是她這三年所有痛苦的凝聚。她甚至都沒有勇氣去看那猙獰的傷疤,格林已經在她身邊了蹲了下去。
“這是舊傷?!而且當時應該沒有進行過任何處理,養傷期間還撕裂過好幾次,造成多重傷害。這腿能好的幾率很小,即使好了,也不可能做劇烈運動。你是有多不愛惜你自己,一次次重疊受傷,你不要這條腿可以直接截肢啊,還拖著它幹什麼?!”格林是個醫生,最見不得的就是病人糟蹋自己的身體,卻還要醫生來醫治,隻是這一次他注定是錯了。
氣氛變得很奇怪,陳九才剛開口想說些什麼,卻徹底淹沒在了衍安樂的情緒失控之下。
“閉嘴,你知道什麼,什麼都不知道就什麼都別說!!”衍安樂的聲音在一瞬間變得尖銳而可怕,震得格林在一瞬間有了失聰的感覺。
格林震驚地看著這個剛才很溫馴的女孩,在一瞬間變得麵目扭曲,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可能觸到了她的逆鱗,畢竟沒有人會不希望自己是健健康康的。
“安樂,你……冷靜一點……”陳九不斷地給衍安樂使眼色,希望她可以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衍安樂額頭青筋暴跳,神色扭曲。這是她心底最深處的痛苦,是不可觸碰的逆鱗,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憑什麼來對她指手畫腳!!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她!!
“冷靜?陳九,換做是你你冷靜得下來嗎?你們都不是當事人,怎麼會知道我心裏的絕望和怨恨,又憑什麼指責我的不對!你以為我不想在第一時間醫治這條腿嗎?你以為我願意忍受多次傷害嗎?我又不是受虐狂,沒有參與我的人生就請你們不要指手畫腳!”衍安樂喊得聲嘶力竭,雙目通紅,神色瘋狂。
“我很抱歉,樂,你是個真正的安琪兒,我不應該用我的主觀思維來評價你,我向你道歉。”格林在意識道自己的錯誤後,非常誠懇地對衍安樂進行了道歉。
衍安樂的情緒起伏非常大,而這種大起大落的起伏後就是十分的疲倦了,她閉著眼,無力地搖了搖手:“是我失控了,抱歉。”她感到很疲憊,從身到心,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就那麼結束了這破敗不堪的人生,可是她又如何能讓那些害了她一家人的凶手逍遙在外呢?她的恨,她的怨,總是需要發泄的途徑的。
“樂樂……你沒事吧?”在外麵聽到了動靜的顧祈琛闖了進來,他很擔心她,沒有原因。
“她沒事,就是有點情緒失控了。”陳九剛剛被衍安樂嚇,現在又被顧祈琛嚇了一跳。陳九覺得自己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可真的不容易,這要是再多來幾次他可能就真的要掛了。
“哦,那她的腿怎麼樣了?”顧祈琛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他能看得出衍安樂有多希望自己能和正常人一樣走路。
“我可以問問,你這傷是被什麼利器傷的嗎?”格林非常認真地詢問衍安樂,這對於一個醫生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捕獸夾。”衍安樂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疲倦地閉著眼靠在輪椅上回答。
“我要做一個全麵的檢查,才能知道她這條腿的內裏傷得怎麼樣了,你這裏有設備嗎?”對於工作格林永遠都是一絲不苟的態度,即使剛剛有過一段不愉快的經曆,但這並不會影響他對病人的態度。更何況這對他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他是第一次接手拖了那麼長時間,還受過多重傷害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