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紅線醒過來的時候,黑煙已然散掉,鏢車被清洗一空,杜尚誌等人還在昏迷之中,她拍拍自己的腦門,心想雖然鏢被劫走,還好人沒有出事。站起來之後,想著去找張屠龍,往前走了幾步,張屠龍也剛剛好醒過來,他奔著賽紅線等人走來,看到賽紅線沒事,招手叫道:“小妹,你們還好嗎?”賽紅線跑過去,說人沒事,但是鏢被劫走了。張屠龍說這肯定是五虎寨的人做的,他們上當了,黑煙其實是迷煙,看到大家沒事,他也放心了。賽紅線擔心的是鏢被劫走怎麼向馮全寶交代,昌隆鏢局好不容易獲得一支鏢,現在鏢被劫走了,昌隆鏢局眼看著再也沒有機會崛起,她不由得掉下眼淚來。
張屠龍說:“小妹,你別哭啊!馮全寶敢把鏢給我們,並且叫我們走柳河穀,說明這趟鏢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你不必自責,我去跟馮全寶說清楚就好了,怪隻怪五虎寨這些賊兒點子太多……”
“不行,我要去五虎寨把鏢要回來。”賽紅線擦掉眼淚,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昏睡之中的杜尚誌等人,對於她而言,自己活著無非就是為了讓昌隆鏢局重新回到雲陽城,她不能這麼輕易放棄。張屠龍看到她如此堅毅,低聲說:“五虎寨的人咱們也許惹不起,你要到五虎寨去,這不是去送死嗎?小妹,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當然了,如果你執意要去,趁大家還沒有醒來,咱們馬上出發吧!”本以為張屠龍不會支持自己,想不到張屠龍願意陪自己去五虎寨,賽紅線感到欣喜無比,抱著張屠龍說:“張叔,謝謝你,雖然隻有你和我兩人,但是咱們隻要智取,肯定可以攻破五虎寨。”她躊躇滿誌,張屠龍推開她把手裏的長棍揮舞幾下後顯得很激動地說:“小妹,咱們走吧!咱們去會會雷氏五虎。”
兩人走出柳河穀後找了一個高坡,張屠龍四周瞭望了許久,接著告訴賽紅線五虎寨的方向,五虎寨藏於柳河穀附近的五鬼嶺,高山巍峨,叢林茂密,借著天險,易守難攻,雷氏五虎盤踞於此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曆史。賽紅線對這些不是太感興趣,埋頭往五虎寨的方向走去,從黑煙可以看出五虎寨的手段並非堂而皇之,心裏不停地叮囑自己要多加小心。
看著心事重重的賽紅線,張屠龍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昌隆鏢局對於賽紅線而言確實太重要,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便是不遺餘力地幫助她。走著走著夜幕降臨,兩人饑腸轆轆,眼看就要到五鬼嶺山下,前麵突然有個人慘叫連連,兩人楞了一會兒拔腿就往前麵跑去,穿過一片叢林,隻見前麵揮動著幾條人影,時不時還聽到槍聲。
兩人潛藏在樹林裏麵緩緩地往前麵走去,來到前麵的草叢中,兩人匍匐著身體,湊著夜色,前麵湧出幾個黑衣人。看到黑衣人的時候,賽紅線和張屠龍兩人均是一驚,這些黑衣人正是他們在長河鎮碰到的那群人。看著看著,令賽紅線更加吃驚的是黑衣人正在圍攻一個穿著戲袍的戲子,戲子臉上五顏六色,看不出是誰?但是賽紅線心裏總感覺自己認識這個人,慘叫發自戲子的嘴巴,他看上去功夫不賴,和七八個黑衣人打鬥絲毫沒有落於下風,反而把黑衣人耍得團團轉,黑衣人殺心起,持槍的黑衣人已經在不停地射擊他,他身法輕盈,總是靠著持槍的黑衣人,黑衣人根本沒法打中他,唰唰唰,幾個黑衣人拔出刀子圍住他,他繼續慘叫著蹦來蹦去穿梭在黑衣人裏麵,不一會兒,黑衣人的刀子沒有砍中他反而被他一一撂倒還險些送命。戲子一麵喊著一麵打著,黑衣人拿他沒有辦法,最後放出一個煙幕彈一個接著一個逃之夭夭。
看到黑衣人們狼狽而逃,戲子哈哈大笑,叫道:“狗日的,嚇死老子了,為什麼要整天纏著我不放?有意思嗎?一點意思也沒有,太操蛋了。”
“噢噢!我認出你來了,登徒子,小乞丐,想不到我們還會見麵,雖然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追殺你,但是你這一次被我逮住,你休想再逃跑。”躲在草叢裏麵的賽紅線掙開張屠龍抓著自己的手跳出草叢,她跑到戲子麵前,瞪著戲子就大罵。
戲子先是一愣後麵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小美人,我還以為是誰呢?冤家路窄,完蛋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他意欲逃跑,張屠龍已經跳出來攔住他,賽紅線罵道:“哼!張叔,別給他跑了,在長河客棧的時候這個混蛋對我動手動腳,我得教訓教訓他。”
“憑什麼?”戲子叫完想避開張屠龍而逃掉,可惜張屠龍已經猜出他要做什麼?不管他怎麼逃張屠龍總能以最快的速度站在他麵前,這會兒他惱了,站直身子對賽紅線說:“喂!在長河客棧我可不是有意冒犯你,情非得已,你多多包涵。”
賽紅線走到他麵前打量著他,他現在的角色是曹操,渾身上下就好像剛剛登台的戲子,如果不是聽出他的聲音,賽紅線還真認不出他就是在長河客棧門口蹲著的那個乞丐。她看了許久,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那些追殺你的人又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
“我有必要要回答你嗎?”戲子滿臉的不屑。賽紅線怒了,罵道:“哼!不用猜也想得明白,你肯定是調戲了誰家的姑娘才會被人追殺。”戲子笑道:“屁話,我有你說的那麼混賬嗎?小生讀過幾年書,知書達理,怎麼會做調戲人家姑娘之事?”
“怎麼不會?說來真好笑,扮了乞丐又扮戲子,下次是不是要扮太監呢?我覺得太監這個角色特別適合你,告訴你,我心裏特別的想幫你完成太監這個角色。”賽紅線抽出一把匕首。戲子鬱悶地問:“你想做什麼?你這個瘋婆子,我老實交代就好了。”賽紅線的匕首已經遞到戲子的脖子上,戲子顯得很奇怪,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剛剛看到他和那些黑衣人對打,她清楚戲子是個高手,自己還以為他會跟自己打起來,自己都拔刀了,他居然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這點令她很意外。僵持了一會兒,戲子滿頭大汗,喊道:“我叫戴敬儒,敢問小姐你貴姓?”賽紅線歎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張屠龍,張屠龍說:“小妹,我看他並非什麼惡人,咱們還是放走他吧!別忘了,咱們還要上五虎寨。”
賽紅線點點頭把匕首收起來轉身走到張屠龍身邊,此時,戲子戴敬儒叫道:“喂!你們要去五虎寨嗎?我也是要去五虎寨,要不要咱們一起呢?”他追到了賽紅線身邊,賽紅線瞪了他一眼罵道:“滾開,你到底想做什麼?難不成真的想我把你變成太監嗎?”
戴敬儒撇撇嘴說:“我確實是要去五虎寨,你們也是去五虎寨,咱們順路,一起去沒啥不可以吧!再說了,說不定我可以幫忙。”他說完拉開陣勢打了幾招,又笑道:“我功夫不賴的。”
“我們不需要你幫忙。”賽紅線冷冷地說。
戴敬儒笑道:“為什麼不需要呢?雷氏五虎很可怕的,我也知道你們去找雷氏五虎不是為了什麼好事,看你們倆的樣子,完全被我說中了嘛!你們是走鏢的,鏢肯定被五虎寨劫走了吧?嘿嘿!瞧你們這麼心急去找雷氏五虎,你們不說我也明白,你們是想去把自己的鏢要回來,可是你們知道雷氏五虎是什麼人嗎?你們居然這麼大膽,佩服,佩服。”
“哼,你呢?你跑到五虎寨做什麼?難不成你和五虎寨是一夥的嗎?難怪在客棧的時候你會說出那番話。”賽紅線聽到戴敬儒分析得頭頭是道,心裏不由得懷疑起他。
戴敬儒嘻嘻笑道:“你別亂想,他們一個個長得三大五粗,我這麼文質彬彬,怎麼會是一夥的呢?真是好笑。”賽紅線還想說什麼,張屠龍向戴敬儒問道:“你剛剛打的是戴氏心意拳,戴峰戴老爺子是你什麼人呢?”
戴敬儒笑道:“哎呀!被識破了,真丟人,看來我還真不該打自家的拳法。”
“瞧你的年紀,難不成是戴峰的兒子嗎?”張屠龍追問。
戴敬儒嗬嗬一笑道:“真有眼力,不知道貴姓?”
“八仙棍張屠龍,你聽說過嗎?”張屠龍說出自己的名號。戴敬儒立馬作揖笑道:“有眼不識泰山啊!慚愧,慚愧,想不到在這裏遇到張前輩,受教,受教了。”張屠龍微微一笑說:“看來你是戴峰的兒子不假,好了,戴家的人我還是信得過,咱們也不追究你,你走吧!沒有必要跟我們上五虎寨,對你沒啥好處。”戴敬儒還想說什麼,賽紅線瞪了他一眼罵道:“不管你是誰的兒子,總而言之,我們不需要你跟著,你走開吧!”
“嘿嘿!大家都知道上五虎寨隻有一條路,誰跟著誰還不知道呢?你們去五虎寨不關我的事,我去五虎寨也不關你們的事,小姑娘,我是我要說你們別跟著我才對,哈哈哈!”戴敬儒說完之後快步地跑向前麵,他的意思是他已經走在前麵,賽紅線不要跟著他。
上五虎寨隻有一條路,賽紅線這下子氣得要死,她無法想象戴敬儒竟然會如此死皮賴臉,想追上去教訓戴敬儒,張屠龍拉住她說:“小妹,算了,咱們不和他一般見識,咱們的目的是拿回大盛魁的鏢,不要惹是非。”賽紅線想了想,看到前麵的戴敬儒還故意停下來等他們,心裏更加惱火,但是張屠龍的話不無道理,隻能忍了。
前麵的戴敬儒卻哈哈叫道:“喂!夜路漫漫,我唱首歌給大家解解悶,好不好?”還沒有經過別人的同意,他已經撕開喉嚨唱起來:“一字好比一根槍,二字下道拉得長,三字好比王字樣,四字封口嘴不張,五字好比一隻虎,六字兩點在兩旁,七字金雞束全爪,八字蛾眉兩炷香,九字好像秤鉤月,十字橫豎一根梁。十字頭上填一撇,念來千,趙宋千裏送金娘。九字裏邊填一點,念來丸,明朝紅丸亂朝綱。八字兩點雙連住,念來入,八洞神仙入洞房。七字頭上填一白,念來皂,皂君上天報玉皇。六字兩點拉得長,念來大,大鬧天空悟空郎。五字立人仍念伍,伍子胥打馬過長江。四字改口應念回,西域回回進貢忙。三字中填一立道,念來王,王祥臥冰要孝娘。二字下拉一立道,念來幹,幹羅十二為宰相。一字下拉踢了鉤,念來丁,丁郎刻木孝雙親,丁郎刻木孝雙親,哎喲喂啊哎喲喂,你們說我唱得好不好呢?”他完全一個人自娛自樂,走到前麵,看到賽紅線和張屠龍沒有跟上去,他會停下來等一會,等賽紅線兩人上來之後,他又跑到前麵去,總之就是不給賽紅線兩人走到他前麵,時而還會說幾句話氣賽紅線,賽紅線暗罵他是瘋子,如果不是看在張屠龍的份上,她估計已經將戴敬儒的嘴巴撕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