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市中心醫院,三樓,停屍房。
風,從遠處吹來,透過縫隙驚醒了守夜的郭老頭。郭老頭佝僂這身子,走到窗前將窗簾拉上,拿起手電筒,便是去尋夜了。
夜裏的醫院寂靜的可怕,老頭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在回廊裏響起,一下又一下,似乎有人在他耳邊低語般。忽然,一號停屍房的燈亮了起來,隱隱約約間一抹影子穿衣的樣子映在那門上,嚇得老頭關掉手電筒。
正當老頭準備溜走的時候,卻被人給拉住。老頭隻覺得全身汗毛豎起,血液在那一瞬凝結,卻聽身後響起一道帶著懶意的聲音。
“老頭,這是哪?怎麼裏麵的人一個個睡的跟死豬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拍拍郭老頭的肩膀,‘它’用一口憤憤的語氣道:“欸,老頭,你的肌肉怎麼這麼硬啊,不會才從外麵回來吧?不過沒事,我們這個房間還有很多空床位的,你去睡吧,啊!”
說著竟是打了一個哈欠,卻把郭老頭嚇得不淺,失聲道:“詐屍啦!”
將手中的手電筒砸向‘它’,便用堪比世界百米冠軍的速度逃離了三樓。
等郭老頭找來門衛,停屍房產外卻是什麼都沒有。於是大家說是郭老頭太疲憊了產生的幻覺,可郭老頭卻堅持是詐屍。有人跑去資料室查,什麼也沒查出來,因為資料室裏沒有關於‘它’的任何信息,詐屍一事就被這樣揭了過去,不了了之。不想此後,關於醫院詐屍的事愈傳愈烈。
荒郊野外,周圍盡是枯楊敗柳,一幢不大的院落矗立在這一片蕭瑟之中。
院內栽著大片妖豔的彼岸花,外麵下著滂沱大雨。樓內點滿了紅燭,微弱的火光輕輕搖曳,映出床榻上的沉睡麵容,正是消失在醫院停屍房的‘它’,卻是辛司緋。
此刻,辛司緋如同瓷娃娃般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生氣,慘白的臉泛青,唯唇色如血般鮮紅刺眼。異變突生,床上的人兒突然劇烈的抽搐起來,隻見一點墨色好像活了一樣由她的眉間暈染開來,迅速蔓延全身,往日請冷倔強的眉眼間布滿了痛苦之色。床第上綻開點點墨梅,不一會兒房內充滿了淡淡的血腥味。
“唔……”
似乎是過於疼痛。一陣輕嚀,辛司緋的意識略清醒,想要睜開雙眼可是眼皮卻重如千斤,不管她怎麼使勁也無法將眼皮掀起而且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忽然,縹緲的歌聲在她的耳邊響起,伴隨著低沉的梵音,溫暖而安祥。慢慢地,辛司緋停止抽搐平靜下來,沉睡了過去。如果有人仔細一看,便能發現那墨色在歌聲裏縮成一團,向她的背部遊去,彙聚成一簇詭異的骨朵!
深淵裏是誰的呼喚?彼岸間是誰笑誰太癡太傻,道情之一字最傷人?這世間誰都躲不過宿命,不論你信不信,它都會給你致命一擊。
“幸好律小子留了一手,否則老太婆我拚了這把老骨頭也未必能將人從死神手裏搶回來。”老嫗放下手中的茶碗。
“哼!別以為你們打的主意我不知道,她是我看上的人,就隻能跟我走。老太婆,你可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一個五六歲的男孩插著腰撇撇嘴道。
“嗬嗬,大人多慮了。我家主人隻是好奇是什麼人能夠得到您的眷顧罷了。”老嫗枯萎的臉上擠出一抹幹澀的笑容,“居然讓大人動了收徒的心思。”
“行了行了,你還是哪來的就回哪去吧,我這小地方可容不下你們這些大神。”
“大人……”
…………
辛司緋被一陣喧鬧聲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僵持不下的著古衣的婆婆和一副大人的小……屁孩!!?
自己不是死了嗎?難道這裏就是陰槽地府?此時她的腦子裏全是疑問。
“喲,小姑娘醒了啊。”老嫗瞧見辛司緋醒後,走上前說。“天見可憐的,好好的活人居然被人當死人處置了。”
聞言,辛司緋想要開口詢問一番,扯扯嘴角,卻發現全身僵硬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狠狠的鄙視自己,她抬眼朝兩人望去。
“姑娘放心,你沒有死,還活著。”
真的?辛司緋隻能用眼神示意,卻聽見及其欠揍的稚嫩嗓音。
“嘖嘖嘖,該不會是傻了吧,眼睛居然抽筋成了鬥雞眼!”某個小屁孩不懷好意地笑道。
我瞪……辛司緋默默吐槽,關你什麼事情啊!
不料,對方好像能猜到她內心的想法似的,又說。
“這人本來就醜,一弄了就更醜了。誒呀,嫁不出去了。”毒舌!
我忍……辛司緋自我安慰。
一旁的老嫗從桌上拿過一杯水遞給辛司緋,“姑娘剛醒,先喝點水潤潤喉。”辛司緋接過水感激的點點頭,等著恢複力氣。
見狀,又對小男孩說,“老奴便回去了,估計我家主子該等急了,待姑娘身體好些他日必定登門拜訪。”
揮了揮手,小屁孩一臉的嫌棄,“去吧去吧,別再來了,我可不歡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