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的浪漫故事,再看著這個和我同齡的老鄉,心中感慨萬千。這種稀爛到跟港台苦情劇完全沒有兩樣的表白,居然也能把女孩變成女人,再把女人變成內人,還幸福到讓內人每天都會接他上下班.
人生啊,你這麼不公平,你家裏人知道嗎?
看著孟師傅和慕小蘇一臉的羨慕神情,我頓時覺得人生再無意義,胃裏突然的一陣翻湧,讓我趴在了船舷上。
景龍趁機拍打著我的背部,反複的練習著降龍和鐵砂兩種掌法。
可能是暈船嘔吐破壞了大家賞景的興致。本來說好的再加半個小時,變成了直接靠岸玩牌。
因為人少,隨意玩的很簡單,規則也不複雜。抽牌翻牌後,點數最低的人要對點數最高的人做一件事,至於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取決於點數相差的奇偶。
這個遊戲景龍他們很是喜歡,可在我和夏聞看來相當無聊,之所以參與進去,隻是為了維持歡樂的氣氛。因為隻要一回到營業廳,除了我和孟師傅,他們這些分屬幾個銷售平台的促銷員,都會搶的死去活來,那場景跟歡樂沒有絲毫聯係。
或許生活就是這樣,歡樂開心隻是偶爾,在痛苦中掙紮拚命,才是常態。
第一輪我便人品爆發,拿到了大王,算是二十點。而他們手裏最小的,則是景龍,拿到了方塊三。差值十七,奇數,於是真心話。
我手機一晃,便搖了出來景龍的問題。
“你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
景龍聽到問題,有些沉默,過了會才問道。“是遠期還是近期的?”
我略一思索,便笑了起來。“那就都說說唄。”
景龍扯了扯腳邊青草,折下一根放在手裏玩弄,等在指尖饒上了幾圈,才開口道:“那是我初三剛剛畢業那年,沒考上高中,不過就算考上了,也不準備去讀。那年好像才十五歲吧,跟著我們古田那一塊的打牛的班子(街頭流氓,地痞)混吃混喝,倒也覺得日子蠻舒服。結果那天好像因為什麼事,要跟礄口那邊的搞上一場,等砍刀鐵棍都發到我手上了,我才知道害怕,不想去又不敢不去。就在要出發的時候,我媽突然拿個菜刀衝了進來,說誰要是動一下就一刀砍死誰。”景龍丟開手上的草葉,又點起了一根煙,慕小蘇眉間皺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那天那個場景,你們完全想象不到,我媽一個大智路賣手機的,居然披頭散發的揮舞著菜刀,跟一群打牛的鬥狠,嚇個他們沒一個敢動一下。後麵的事就不用多說了,我被我媽左手拿著菜刀,右手拎著脖子提回了家,本來以為蠻英雄的我媽,到家已關上門,就坐在地下傻哭,麼樣勸都勸不住。”他吐出一口煙,噴向了我。“這應該算吧?”
我用手扇了扇臉前的煙,或許是煙散的不太幹淨的緣故,我總覺得,眼前的這個景龍,跟平時的不太一樣。“那近期的咧?”
他咧嘴笑了一笑。“近期的話就蠻簡單,為了一個無聊的賭注,雖然贏了50塊錢,但是害的一個本來就長的蠻尷尬的老男人被甩了,不曉得會不會因為這個讓他這輩子都找不到老婆,所以心裏有那麼一點點小內疚。”他突然笑著把拿煙的手換了一下,伸出了右手,用拇指掐在自己小指的指尖,比劃著那內疚的大小。
我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了他。“如果那個50塊錢你會用來給那個老男人充話費的話,我想他應該不會計較的。”
他大笑起來。“那不行,那麼一點點小內疚,值不了50塊。”
後麵又玩了幾輪,我也被迫做出哈巴狗的樣子,在孟師傅麵前繞了幾圈。孟師傅倒是不跟我客氣,趁我繞圈的時候,一把撫上我的頭,嘴裏還念叨著“乖,不要隨便拉粑粑,主人就買你最喜歡的狗糧你吃。”
而那輪我抽到梅花King,而慕小蘇手裏是個紅桃Ace,命運的交彙好像開始了。
差值12,大冒險。我手機一搖,題目便跳了出來。
模仿《還珠格格》中台詞“皇上,你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於是我危襟正坐,手搭在景龍肩上,說道“小金子,讓侍寢的妃子進殿。”
景龍也是格外的調皮,竟然順著話就說道。“回皇上的話,今兒您翻的是蘇妃的牌子,可是現在著她進來?”
我輕咳一聲,看了看慕小蘇,卻發現她的臉竟好像天邊的晚霞一樣,溫暖而美麗。
使壞的心上來了,誰也攔不住。“那就讓她進來吧,長夜漫漫,無心那個———睡眠呐。”腔調悠長而****,景龍和夏聞忍不住笑出聲來。
然而最猝不及防的是我,誰也沒想到,台詞會是這樣。“大舒,多年以後,你還會記得當年東湖邊的慕小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