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在客棧歇了一夜,四人又馬不停蹄地出發了。經過城門口時,無端聚集了很多士兵。四個人交換了眼色,慢慢牽著馬混入排隊的人群中,有士兵拿著幾幅畫像對著他們一一對照,或許是覺得確實不像,簡單問了幾句就放他們走了。
雲歌的動作竟然如此的快。
走出城門口,四個人重新騎上馬,向著兩國交接處飛馳,顏筱梓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韓無期,他正側眸看她,見她望過來,唇邊綻出一個溫暖的笑。
她心頭一暖,唇角也勾了起來。
不得不說,韓無期的易容術確實夠高超。
一路有驚無險,再次抵達宋齊國的國土,每個人心中都湧起一股濃鬱的歸屬感。
這才是他們應該站的土地。
在茶莊內短暫歇腳時,韓無期三人齊齊看向程複。
程複莫名,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麼東西,摸了一遍發現沒有,凶神惡煞地回瞪道:“看我做什麼!”
韓無期唇角一勾,他最近的笑容越發的多,再不複以往那般永遠冷冷淡淡的樣子。
“我們這就啟程回百草穀了,程兄若是不嫌棄,也便去做一趟客。”
程複下意識地就要拒絕,卻在聽到韓無期下一句話時改了主意。
韓無期說:“順便參加我和幽兒的婚禮。”
瞧這稱謂,多麼的讓人惡寒啊。程複在心中吐槽,臉上的嫌棄也絲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顏筱梓轉頭看向韓無期,他從來沒有提過,如今……
“無期,我們不是已經……”她說到一半便住了口,許是那段回憶太過不堪回首,她從未想過韓無期在遭到新婚夜的背棄後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如今才開始設身處地,卻晚了些。
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韓無期握了握她的手,笑道:“那時你心不甘情不願,如今,我們再辦一場真正的婚禮。”
顏筱梓的手被他緊了緊,紅著臉應了聲好。
如今隻要在你身邊,怎樣都好。
程複又是一臉受不了的神情看著這膩歪的二人,韓無期的神醫光環已徹底消失,如今他看到的不過是一個為情所困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愛情啊,真真是毀人不倦。
他一臉勉為其難的神情隨他們回了百草穀,見著迎上來的沈陌璃,剛要打招呼,便見竺青也走上去,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程複的世界,徹底淩亂了。
無論如何,穀中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起了婚禮。
所有人中,大概隻有程複還記得,有些事還未完。
他考慮了許久,在一個溫度尚不算太低的黃昏將顏筱梓喊了出來。
見她滿臉的幸福神色,他心中又是一陣感歎。當年隨她征戰沙場,見慣了她殺伐果決的魄力,何時見過她這般小女人的情態?但如今,這顯然不是重點。於是他壓下心頭的吐槽,對顏筱梓拋了個嚴肅的眼神。
顏筱梓疑惑地看著他,問道:“可是百草穀中夥食不合你胃口?”
程複剛要出口的話被她這一句憋了回去,默默地搖了搖頭。
顏筱梓繼續問:“那是在這裏睡不習慣?”
程複又搖了搖頭。
顏筱梓本著未來百草穀主人的自覺性決定將好客堅持到底,接著問道:“那程兄到底是因為什麼,臉色差得像便秘一樣?”
程複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自己一心為他們好,她竟如此揣度他!
當下破口大罵道:“死女人,你當真不知好歹!”
顏筱梓眉眼彎彎,“看你裝了這多時,這下總算是露出真麵目來了,得了吧,那般憂鬱的神情不適合你。”
程複被她氣得心肝疼,決定開門見山,從懷中掏出兩個瓷瓶,道:“這是施念當日來天牢給韓無期留下的解藥。”
顏筱梓接過,喃喃道:“這兩個瓶子甚是眼熟……啊!”她眼神一亮,“那日施念差人給我地圖之時,也附帶了兩個這樣的瓶子,隻是她沒有提,我也就沒在意。你說這是解藥,什麼解藥?”
程複將施念那日的話複述了一遍,感慨道:“我已將這藥研究了個徹底,確是解藥無疑,隻是如今韓無期對他那狠心的娘恨之入骨,想是不會這樣輕易服用。如今,隻有你可以勸他了。”
顏筱梓愕然。
韓無期提起他身上的毒時,隻是簡單一語帶過。她也習慣了,隻以為以毒攻毒帶來的新毒既已被控製,便不會再對他的身體有什麼損害。她甚至私下還覺得,可以隨心所欲將毒逼至體表讓人中毒,這比帶什麼法寶都管用。可如今她才知道,是她太天真了。
是藥三分毒,更何況這本來就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