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雨滂沱而至,清晨推開窗,窗外的桃花一簇簇開在枝頭,經過風雨的洗禮,看起來有些衰敗,不似前幾日那般鮮豔美麗。微涼的晨風夾著淡淡的花香飄入人鼻,風中帶著淺淺的涼意,卻不至於使人發寒。深深吸一口氣,還能嗅到空氣是如此的清新。
天空是水洗過一般澄澈,淡薄的雲層如一層層折疊過的紗綢,漂浮在空中。窗外的鳥叫聲清脆動聽,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美好的開始。
長寧撐著腦袋,靜靜地凝視著這一夜過後,仿若萬物複蘇般的庭院。嘴角是難以掩飾的喜悅,她如其他的待嫁閨秀一般呆在自己的閨房中,等著自己為良人穿上最美的嫁衣的那一天。
她的心如潮湧般澎湃著,想著再過幾日她便要嫁與南祈文為妻,她就覺得如身處夢境一般,好不真實。
長寧猶記得前日,皇兄下旨將自己許配給南祈文的那道聖旨,皇兄為了自己的幸福,毅然替自己接觸了與太傅之子的婚約,而將自己改嫁給南祈文。
長寧曾經聽宮裏的嬤嬤們說婚前新郎是不能見新娘的,不然不吉利。所以這幾日她都安安分分地呆在房內,不曾去找過南祈文。長寧覺得自己活著的這十幾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幸福過。難過人人都說待嫁的女子是世上最美、最幸福的。
“嘭!”房門被人重重地推開了。
長寧聞聲轉過身子,看著門口站著的人是安平。安平胸口急劇地起伏著,很明顯方才安平鐵定是跑來的,而安平此刻卻甚是焦急。
長寧心中莫名地變得很忐忑,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她直覺安平焦急是跟自己有關。長寧不安地問道:“安平姐姐,什麼事讓你這麼急啊?”
“我說了你可要承受住啊。”安平嘴唇張張合合,最後還是怕長寧承受不了,而事先給她提個醒。
長寧麵色一沉,心中的不安更加明顯,她放在桌上的手,緊緊地握住桌角邊沿,試圖來幫著自己承受心中的不安。“安平姐姐,你還是說吧,到底什麼事啊?”
“南祈文出家了。”
“什麼?!”長寧反射性地站了起來,她的身子瞬間僵硬了,眼裏滿是震驚。過了很久,長寧才喃喃道:“出家了?怎麼會……”
“長寧,長寧。”安平見長寧兀自喃喃自語,她不由得被長寧給嚇住了,她連忙握住長寧的肩膀。
長寧怔怔地看了安平一眼,然後推開安平的手,徑自朝屋外跑。安平見狀,也急忙跟了出去。
淩青寺內。
雲嫣一麵安慰著南大娘,一麵狠狠地瞪著一旁沉默的容錦軒。南大娘看著正跪坐在佛像麵前的南祈文,朝著他哭喊道:“祈文,你難道忍心放著為娘不管嗎?”
寺內,主持方丈一直立於南祈文旁邊,南祈文背對著雲嫣他們,跪在佛像前,虔誠地凝視著麵前的黃金踱身的大佛。
南祈文聽到南大娘的話,頭微微下垂,心中愧疚難當,眸子微微閉起。他要說的話都寫在那封信裏,他隻是一個人,用五年的時間愛著雲嫣,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沒有這麼深沉地愛過一個人。雲嫣就像是五年前根植在自己心中的樹,要將她從自己心裏連根拔起,那樣的痛會密集他每一寸血管,所以他寧願忘記塵世的一切,而將雲嫣深埋自己的內心。
不想則忘,忘則無所期盼。所以他此刻對於南大娘的哭訴,也隻能在心底說道:娘,請恕孩兒不孝。
他現在覺得太累了,他不想娶長寧公主,他根本不愛她啊。他若是不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他寧願終生不娶,他不希望自己的幸福也要被人安排,而且紅塵紛擾讓他覺得好累。既然紅塵傷太多,何不就此忘卻,皈依佛門來得清靜。
南大娘見南祈文執迷不悟,她哭著說道:“祈文,你讓娘今後怎麼辦啊?”
雲嫣看著南大娘傷心欲絕的模樣,她憤恨地走到容錦軒麵前,衝他嚷道:“為何你要這麼自以為是?你一定要這麼逼他們嗎?”
“我——”容錦軒嘴唇顫動著,可是張張合合卻是吐不出半個字。容錦軒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要害南祈文啊。他知道長寧喜歡南祈文,而他又害怕南祈文被把雲嫣從他身邊奪走,所以才會出此下策,下旨將長寧許配給他。
“你什麼你!要不是你自作主張地下拿到聖旨,現在又怎麼會變成這樣!”雲嫣不滿地指控著容錦軒的罪行,聽到旁邊南大娘不曾間斷的哭聲,雲嫣就越生容錦軒的氣。本來生為現代的雲嫣,就已經很不滿這古代人的幸福要被當權者操縱,現在容錦軒卻害得南祈文要出家,她便更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