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念著她將他的失憶症治愈,有著這一層,他始終都不會太過為難自己的。
於是,鄭若笙打定主意,再度伏地叩首,打算請求他成全此事。
此時,自己的一隻胳膊,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起,鄭若笙意外的抬頭,正對上了趙天翊炙熱的凝望。
他猛烈的將她柔軟的身體拽起來,一雙大手霸道的將她嬌小的身軀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胸前,氣息淩亂的粗喘著問:“你就那麼想嫁給他,嗯?”
鄭若笙被趙天翊的失態舉止嚇壞了,麵色也越發的慘白起來。一直以來,她認為他是溫文爾雅、謙和有禮的,時而還會表現出小男孩才會有的羞澀。
雖說他如今貴為天子,但是在鄭若笙的心中,始終都是在那個漫天黃沙中,被她保護在身後的男孩兒,她陪伴著他戰勝恐懼,並且看著他成長。可是為何,他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兒?
用力的掙紮了幾下,沒見他有絲毫的鬆動,鄭若笙板起了臉,冷冷地說道:“請陛下放尊重些,民女畢竟與陛下有恩,陛下就是這般的對待恩人嗎?”
看到她臉上的嚴肅與冷漠,趙天翊的一顆心被刺得楚楚的疼,他如今貴為一代君主,哪裏就比不過那莊親王了?
他隻不過是個不受器重的落魄王爺,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不敢娶,他哪裏就配得上她了,還在自己的大婚前日將他心愛的女子占有了!
那莊親王居然占有了他視為天人般不可褻瀆的女子!
恩人?若笙,你除了將我當成是你的病人,還有什麼別的嗎?
望著她一臉的憤怒,平日裏清澈如水的雙眸,此時卻像是能噴出火焰一般。趙天翊扯動著唇,苦澀的大笑著:“哈哈哈,恩人?朕從來就不想像恩人那般對待你!”
他周身的危險氣息,鄭若笙何嚐感覺不到?卻不知自己全身心護著的孩子,此時卻會給自己帶來威脅。
鄭若笙加重了手上的掙紮,心頭的怒火如同火山爆發般的湧出,抬起手來朝著他逼近的麵頰裹去,卻被他的一隻大手牢牢的握緊。
趙天翊按住她不斷掙紮的雙手,並禁錮在她的身後,將她渾圓的胸脯緊貼著自己,望著她眼中將要衝破而出的憤恨,他壓製著心頭的疼痛,像個可憐的孩子般,在她耳畔祈求著。
“若笙,我愛你,一直都深愛著,請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他愛著自己?這個她一直守護的男孩兒,對自己的依戀她是知道的,而她一直以來都將這種依戀當成病人對醫生的依賴。
可不管怎麼樣,她今日都要與他講明白,他隻是將對醫生的依賴,當成是愛了。
她不再掙紮,而是盡量平穩著氣息,他周身的熱氣使得她十分的尷尬難耐,她要盡快擺脫目前的失控狀態。
“陛下,您對我的情感不是愛,而是病人對醫生的依賴。”
“正如我以前所說的,陛下終將要離開自己的醫生,就像是一個孩子最終要離開父母,走向屬於自己的人生一樣。
也許開始會舉步為艱,但最終陛下會享受那種自我意願的實現的,不會再依賴別人的意見才能生活。”
“人的一生,沒有誰會始終陪伴著誰,終其一生的依賴著另一個人的。那樣沉重的依賴,會拖垮被依賴者的全部精力,會使得那個人竭力的想要逃離,也會摧毀他們原本的情感。”
雖說他還沒有鬆開自己的雙手,但是已經在靜靜地傾聽了,鄭若笙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如今的陛下,已經坐穩了這江山,這樣的結果已經說明,陛下並不需要依賴別人,才能成為一名有所作為的君主。這也說明了,陛下不再需要我了。”
是這樣嗎?自己對她的情感是這樣嗎?自己不願放手,想將她留在身邊,這一切都源自於對她深深地依賴?
是呀,不然為何就連將她嫁給穆王,他都願意接受呢?隻要將她留在天晟,他不惜將她嫁給別人!
原來是這樣!想要將她留在身邊,這一切都源自他脆弱的內心。當他遇到恐懼時,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重複著,當時她與他攜手與共的情景。
原來這一切,都源自於自己的脆弱!
若笙,我會變得強大起來的!
趙天翊鬆開了鉗製著鄭若笙的大手,轉過身去不再看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會下旨解除你與穆王的婚約的。”
鄭若笙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稍作整理了一下衣襟,向著他寥寂的背影行禮謝恩:“多謝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