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詩曰:魚書欲寄何由達?水遠山長處處同。
在衛府上,與徇郡主一樣是,很多人都看不順眼吳歌,可是選擇的方式卻截然不同。
徇郡主不聽吳歌的勸阻,依舊在衛府中留了下來。住了幾日她就發現這個衛府氣氛還是頗為奇怪的。
譬如,每個人的表麵上看起來波瀾不驚,可是總有一種暗流湧動的感覺。而且衛府占地巨大,所以每個妻眷所住的閣樓之間都很大距離,平日也看不到她們相互來往。
還記得以前在宮中住的時候,最煩的就是後宮的勾心鬥角,並且明裏暗裏的都有些黨派,而這衛府的女人們像是零散的,並無黨羽。
徇郡主心想:反正無事,不如和她們混好關係,說不定以後自己要常在這裏住呢。
離她所居之地最近的,就是一棟類似於江南的雨閣,朱瓦飛簷,明窗雕鏤,氣勢恢宏。此樓不同於其他衛府上的建築,高上幾層,想必視野極好。
徇郡主好奇,此處到底住了什麼人,比吳歌所居的彼方閣都要奢華許多。
徇郡主沒有見到門口的丫鬟,於是直接推門而入,然後就感覺到絲絲陰涼。
屋中陳設沒有特別之處,一筆一硯一桌,白色宣紙上雜亂地染著幾個墨點。
她正好奇屋中怎麼無人,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清冷入骨:“來者何人?”
徇郡主轉身,就看見屋側坐著一女子。
她著一襲墨緞掐花對襟外裳,眼前蒙著素白布條繞耳而過。那人的青絲隻是別在耳邊,沒有帶任何簪髻。鼻子小巧玲瓏,嘴蒼白無血色。
徇郡主一看著這人這幅樣子,下意識就認為她是個瞎子。
那人身前的桌案前有幾盤紅豆,她並未低頭,隻是拿著竹箸夾起一粒放入另個盤中。
徇郡主意識到一直站著不說話有些不妥,便開口道:“我是徇郡主,不知道姑娘是何人。”
那人隻是冷冷道:“棱寒彬。”
徇郡主在心裏想道:這人真是奇怪,一般如果聽到自己的這般文法應該會答自己的位分吧,直說自己的名字,也是特別。
那人好像知道她所想之事,開口道:“我不是三皇子之妻,所以沒有名分。”
徇郡主一向口無遮攔,便直說道:“那你為什麼可以住在這裏?”
“因為你的皇兄是個有情有義之人。”棱寒彬說此話的時候竟帶了絲絲笑意。
徇郡主疑惑地側頭,走到桌案前坐下,問道:“此話怎講?”
棱寒彬歎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懂的好。”
伴隨著棱寒彬這話的是竹箸敲擊到碗沿的聲音,然後紅豆滾落白瓷碗中,是觸目驚心的朱紅。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在賭什麼呢?
為誰負盡相思?
後麵徇郡主想來棱寒彬的這一生,好似就隻有兩個動作,拔劍,收鞘。
棱寒彬現在隻是深深宮闈裏的一人,因為不願意看見她不願意觸及的政治紛爭,所以心盲眼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