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岑此話一語雙關,除了指遊墨本他想要染指吳歌,當然還有他的謀逆之心。
遊墨本向來是不在意外人之言,便挑眉說道:“既然三皇子覺得微臣是如此人物,那我如果我做些什麼豈不是辜負了三皇子你的厚望?還請三皇子放心,王妃我會好好照顧的。”
衛岑眼神陰冷瞪著遊墨本,他身下的馬匹被他使力夾得深深地吐出白氣,吳歌立馬安慰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下,說道:“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衛岑此時臉色才緩和了一些,取下她的手握在暖掌,說道:“什麼事?”
吳歌有些故作神秘地說道:“你把耳朵湊過來些。”
衛岑笑著把耳朵湊到她的嘴邊,吳歌這才輕聲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忍著,按兵不動,特別是不能和皇上發生衝突。”
衛岑有些失落,沒想到吳歌居然真的隻是要交代事情,他並不上心地說道:“我沒那個閑情和他計較,你放心吧。”
吳歌才點頭,說:“說到做到。”
衛岑輕柔地“嗯”了一聲,在懷中取出了一枚玉章,不由分說地塞給吳歌,然後有些不舍地鬆開她的手,說:“啟程吧,不耽誤你們了。”
他敏銳地捕捉到吳歌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不舍,衛岑心裏酸澀地甜著,然後揮鞭馭馬果斷幹脆地離開。
車馬開始行進,吳歌眼中那一襲青衣似墨點被雨暈散,最後杳無蹤跡。
吳歌把頭收回,關上窗有些頹廢地悶悶不樂。她手指有意無意地在章底打著旋,她能感覺得出刻著的是吳歌兩字,而且章的紋路和選材都和自己送給衛岑的生日之禮一模一樣。
她輕笑了下,不再回頭嚐試窺探那抹影子,卻殊不知衛岑駐馬在城門久久不願離去。
蘆草茫茫,不見短亭不見長汀,就這樣把她送走了。
廖府冷意涔涔,重門裏是權力的深窟還是閨閣的孤苦?
廖衣蟬手掌間有些穀粒,他將穀粒送到鷹隼的喙邊,它啄在廖衣蟬的手間紋路上,傳來點點痛意。
門突然被打開,出現四個人影,各個身著一襲青衣,而且為窄袖胡服式樣,袖口處有著一條黑色錦條,上麵帶著些水紋。
他手下的組織有嚴格的等級之別,青衣四者稱為白袷(qià)青衫,而在青衣之上的就是白袷(qià)藍衫,也是組織最為尊貴之所在。這些人都是他層層篩選出來的各有所長的高手,白袷青衫主要就是監視,尋物,刺殺。
廖衣蟬沒有轉頭看向他們,背著他們道:“她是否已經出城了?”
其中一人上前道:“報告大人,出城已有半個時辰。”
廖衣蟬冷笑了下,擺手道:“你們可以去了,務必不讓人察覺。”
四人整齊劃一地拱手,然後廖衣蟬回頭之時,廳中早已沒有人影,好像剛剛隻是他的一番臆想。
廖衣蟬邪肆地笑了下,對著屋中的朱柱說道:“出來吧,吳宵夕。”
吳宵夕鼓起勇氣才低頭緩緩從柱子之後轉出,手中還提著一物。
她聲音有些顫抖地道:“我不是有意要聽到這些的。”
“我知道,你沒有這個膽子,我料想你也是個聰明人,想要活命就當作什麼都有看見。”廖衣蟬冷聲道。
吳宵夕詫異地看了廖衣蟬一眼,說道:“你居然都不懲罰或者罵我,再或要了我的命?”
“當年是我欠了你,這就算是一種償還吧,之後我們再無拖欠,你最好不要涉及這些事,我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把你除掉。我相信你是不會懷疑我的作風的。”說到此處之時廖衣蟬嘴角流露出輕蔑之笑。
吳宵夕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好像人命在他眼裏真的是無比廉價,她點頭,說道:“我記住了,我今日來其實是前不久我一個行醫的朋友送我些中藥,我想到用這些熬水再給鷹洗浴可以治療羽虱,所以我就拿來了,有點要注意的是,不能噴到鷹的嘴部。”
廖衣蟬微微眯眸,他這時才注意到吳宵夕手上的藥包,便說道:“你倒是很關注我身邊的情況啊,你把藥放在桌上吧,我會交給下人的。”
吳宵夕緩緩走向桌邊,把藥包放在桌上。廖衣蟬卻突然移步出現在她麵前,伸出手點起她的下顎,說道:“這傷是怎麼弄的?”
此話聽不出情緒,吳宵夕有些戰戰兢兢地扯謊:“不小心磕到桌角了。”
“哦,是嗎?可是我怎麼覺得是刀口?”廖衣蟬雖然是不動聲色,卻把吳宵夕嚇得開始顫抖。
廖衣蟬感覺到她的懼意,有些好笑地說道:“你很怕我?”
吳宵夕立馬跪下,一言不發,匍匐在他的腳邊。
廖衣蟬冷笑了一聲,說道:“那個女人真是有些膽子,之前打了我一掌不說,她居然還敢跑來廖府威脅你,所以你害怕就想討好我做你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