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殊不謀(1 / 2)

吳歌心中一怔,問道:“你就這麼看重我?我對你的看法難道會影響到你?”

遊墨本坦白道:“你是第一個讓我感覺到這個世界並不悲涼的人,甚至可以說你讓我懂得什麼叫希望。”

吳歌試探道:“我們之前就認識?”

其實吳歌和遊墨本相識算早了,她沒什麼朋友,所以基本初遇的情節她都有印象,可是遊墨本也僅僅隻是在吳家的賓宴見過幾次而已。

除非這段記憶並不屬於她,而是隨著那人的死而亡了。

遊墨本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他說:“要不是你,也許我就殘疾一生了吧。”

吳歌是個聰明人,大概她也能猜到,但是她還是坦白道:“這些事我並不記得。”

他顯得有些失落:“可能是我前後變化太大了。當年我隻是個酒家小二而已,那個時候好像是你父親第一次帶你出閣玩耍,你顯得很是好奇的樣子,一口氣點了好多東西,我還心想你個女孩子家真能撐呢。”

吳歌掩袖輕笑:“是嗎?這你都有印象?”

“當然,你那個時候吃麥芽糖的表情和現在倒是如出一轍。說來也可笑,我當時很是注意你,所以在代替掌櫃算賬的時候算錯了一筆,結果那個客人就想借此理由吃霸王餐,我不依,他就用匕首直接刺穿了我整個手掌。”

吳歌露出一副刀尖刺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表情,打斷他的話,道:“你別說了。”

遊墨本的聲音在夜裏顯得有些空靈,說道:“其實也沒什麼,這麼多年了,連痂都層層剝離幹淨了。”

吳歌將腦袋埋在自己的臂彎裏,她聽著遊墨本的經曆,感覺自己以前所受的苦,都是那麼的曆曆在目。

她說:“你怎麼知道當年救下你的人是我?”

遊墨本在懷中掏出兩方手帕,一塊吳歌認出是自己給他擦去油漬的,另一方則邊角粗糙,顯得有些年歲了。

吳歌開口問道:“那方手帕是當年我給你的嗎?”

魏禹溪點頭,摸了摸角落處線頭已經開了的一個“歌”字,神情好似回去那年酒樓中。

他道:“你命父親救下的時候,我右手的一截骨頭都刺穿了皮肉,裸露出來。我很害怕,以為這輩子都寫不了字了,還怎麼考取功名?我當時都快哭出來,你卻很是淡定地用這方手帕為我止了血,然後為我找了大夫,雖然你的父親很是不情願,但你卻依舊堅持。那個大夫每日都會來為我上藥,漸漸地就好了。”

吳歌抬眸看著遊墨本,道:“你難道還挨打了?不然骨頭怎麼會錯位到這種程度?那個時候你不會武功嗎?”

“事實上我會的,但是我就是想知道你會不會來救我,而且以前受的傷還少嗎?痛到麻木了。”

吳歌聲音有些哽咽,道:“也許我就是缺心眼吧,在我的印象裏你總是風流不羈的樣子,居然也會有那麼落魄的時候。”

遊墨本唇角又勾出那抹看似熟悉的笑,但是吳歌知道了他故事,卻覺得那笑並沒有表麵那麼輕浮,好像在掩飾什麼似的。

她好像有些明白,他眼角總是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那種落寞。

他道:“其實我還挺感謝你的,因為那時我並沒有那麼大的毅力去讀書。自從遇到你之後,我自然知道你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女兒,所以我堅持了下來。我找不到你,但是我站到高處,你便可以看到我。可是命運弄人,最後你還是不記得我了。”

吳歌苦澀地一笑,心想:你的故事不是因我而起,緣分更不是因我而終。可是她什麼都不能說,這是個秘密。

她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那你喜歡我嗎?或者說當年的我。”

遊墨本也沒有料到吳歌會突然這樣問他,他將兩方手帕遞給吳歌,然後說道:“其實並不是喜歡吧,其實我始終覺得配不上你。這麼久了,我好像隻是把你當作我需要去達到的高度而已。”

吳歌愣了一下,接過手帕,回道:“我佩服你的自控能力,實在是太清醒了些。”

她完全能理解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裏,突然有個關切你的人闖入自己生活中,真的會有種想去依賴的感覺。

不然,他也不會一直貼身帶著那方手帕不是嗎?

遊墨本笑得有些諷刺,道:“其實我並不清醒,有件事是我一直在掩瞞你。”

吳歌並不是很在意地隨口問道:“什麼事?”

遊墨本似有些艱難地說出口:“救下你不是我,是衛岑。”

吳歌手有些輕微顫抖,兩方手帕就落入火中,很快地就化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