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依舊是那個鳥語花香的山穀,俊朗依舊的師父背著小時候的自己去山上捕獵,又帶著自己去河邊抓魚,明明指向河底一條大魚的魚叉,忽然指向自己,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
她接著,便有一股很重的力道將自己撲住,驚慌之下,顧煙回頭看去,卻見蘇洛瑄如同地獄中的修羅,鐵青著臉,將自己拽入無窮的烈火之中,而自己。經毫無反抗之力。眼睜睜的看著煉獄中的火,將雙眼充斥。
她尖叫起來,用盡渾身的力氣掙紮。睜開了雙眼。
再次醒來之時,顧煙發現,自己躺在冷宮的床上,憐兒滿臉擔憂的看著自己,見自己醒來,試探的問著“小姐?”
顧煙環顧了四周,才確信自己已經安全,方長吐了口氣,問道“我,怎麼回來的?”
“是一個白衣服漂亮公子將小姐送回來的。”“那他人呢?”“他...他將你送回來就走了。小姐,你...不要出去了好嗎,您不知道,你睡了三天,憐兒還以為...”
看著憐兒不知所措的哀求著自己的樣子,顧煙心頭一軟,抬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頭,安慰了憐兒“沒事的,小姐這不是回來啦。”
她不知道,她昏睡的這三天,京城卻發生了驚天大事。
瑤王府於三天前的子時發生了一場大火,瑤王府從王爺到家丁,無一人幸免。那夜的瑤王府,火光衝天,一直燒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一夜間,富麗堂皇的瑤王府,成了一攤灰燼。
對於這次大火,在朝臣之中,在市井之上眾說紛紜。有人說,瑤王爺惡事做盡,這次的火災是天火,天神發怒,將要懲治惡人。
有人說,是被瑤王爺無辜殺害的冤鬼作祟。有人說,是王府中與王爺積怨已深的家丁丫鬟。但是任憑怎樣漫天的猜測,每人的心中,都有那麼一個,最不能說,又最可能的猜測。
涎陽閣中,宮人已經全部散去,隻留下蘇洛瑄的貼身公公在門口把守。蘇洛瑄坐在雕花楠木桌後,批改奏折的毛筆依舊握在手上。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淡淡問道“都解決了?沒有一點痕跡?”
蘇洛璃站在蘇洛瑄麵前,修長的雙手被寬大的依舊遮掩,輕垂在身體兩側。低頭看著蘇洛瑄的墨毫行雲流水般在奏折上遊走。默默點了頭“嗯,沒有破綻。”
蘇洛瑄頓了頓,在寫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後畫了一個重重的圈,繼續問道“沒遇到別的人,或者一些特殊的事?”
這一問,卻之叫垂手靜立的蘇洛璃狠狠一滯,瞳孔猛然放大,本還寧靜的眼底,猛然激起一道道驚濤駭浪。隱藏在袖口的手中,忽然攥在一起。蘇洛璃仔細的回想一遍當時的情景,拚命讓自己平靜下來。
確認自己沒有被人發現後,才點點頭,已極其平淡的語氣回答“嗯,不會有人發現的,難道皇兄還懷疑我麼?”
蘇洛瑄緩緩放下手中的筆,沒有發覺麵前這個男子的不正常,抬起頭,以一種勝利者的態度語調高亢的宣布道“瑤王爺因王府內不幸失火,薨,全國悼念,吃素三個月!
此時的冷宮中,顧煙坐在臥榻上,捧著憐兒遞上來的藥,皺著細眉狠狠呷了一口,頓時嘴裏溢滿了苦澀,引得顧煙的打了冷顫,淚眼朦朧的看著憐兒,才開口問道“這麼說,蘇洛瑤死了?”
憐兒鄭重的點了點頭,強調自己情報的準確性,繼續向顧煙彙報“憐兒偷偷溜出去的時候,發現宮中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顧煙微微顰了顰眉,兀自思索起來。怎麼會這麼巧,在自己暈倒之後不到一個時辰,瑤王府便起大火焚成灰燼。這麼一來,瑤王爺被刺殺身亡的事情就不會敗露了,而朝廷,也就不會因為王爺被刺殺而大動幹戈了。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有一個秘密的力量,在背後在主導著。
而自己,不過是誤打誤撞看到了這次的消滅任務而已。那麼,這件事,一定與那個琴師有著緊密的關係。而自己,身為這件事的當事人,若想保證事情的不敗露,那麼被消滅的第一個人,便是自己。可是為什麼,那個琴師不先消滅自己已絕後患呢?
難道是自己對於那個人,還有什麼用處?
顧煙還深陷在自己的思索之中,視線中,卻忽然闖進一身白衣,悠哉悠哉的將自她端在手中歪斜的藥碗扶正,輕笑道“想什麼呢,這麼投入,藥都要撒出去了。這可是憐兒跑了大半個皇宮才偷來的草藥,可別辜負了憐兒的一番心意。”
一聽自己所做的事情被這個白衣公子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憐兒立刻漲紅了臉,支支吾吾“我..公子...小姐...憐兒,憐兒去給小姐熬藥了。”說完,轉身一溜煙逃出屋外。隻留下顧煙依戀迷茫端著藥碗發呆。
看著此時的女子,毫無曾經的算計與伶俐。相反,女子的眼角還掛著淚珠,卻像一隻慵懶的小貓,永遠也睡不醒一般,更是招人憐愛。蘇洛璃不禁勾了嘴角,說道“蘇洛瑤的王府失火,所有人都死了,不用顧忌有追兵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