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梅挽月,梅鬆庭這才發現秋慕霜已經離開,心頭掠過一陣不悅,又不好和夏流芳說起,便一同回來。剛到平王府,便看見梅蘭嬈的步輿及隨從奴仆。夏流芳不覺頭疼的揉了揉鬢角。
正要和梅鬆庭說話,便見梅蘭嬈和一個美逸的女子走出來。聽梅蘭嬈喚她七嫂嫂,夏流芳便猜到了她的身份。想起自己從小看大的堂妹死在她手裏,夏流芳的心裏因梅蘭嬈對秋慕霜的親近有些不悅起來。礙於梅鬆庭在旁邊又不好說什麼。見梅蘭嬈登上步輿欲走,夏流芳連忙向梅鬆庭拱手道:“夏某告辭!”
梅鬆庭微微頷首,也便拱手,“今日之事多虧你的幫忙,還望你回去之後稟告令堂,請她多多勸解姑母。”
“這是自然。”夏流芳說完,深深看了一眼秋慕霜,方疾步跟上梅蘭嬈的步輿,一麵和梅蘭嬈說話,一麵向府外走去。
秋慕霜站在階上,一直目送梅蘭嬈的步輿轉過月洞門不見了蹤影,方有些不舍地將目光收了回來,轉身欲回落英苑。
梅鬆庭站在階下,默默地看著秋慕霜。她遙望梅蘭嬈的目光中有著羨慕、也有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悲涼,令梅鬆庭的心驀地一悸。一直到秋慕霜轉身欲走,梅鬆庭方開口說話:“以後少去招惹十二。”
秋慕霜的腳步頓住,低低地笑了笑,冷冷地說道:“大王該去向令妹說這句話。妾在這瑨國的王府、皇宮還沒有自由出入的權利吧。”說完,便沒有做一刻停留的回了落英苑。
梅鬆庭望著秋慕霜離去的背影,對她驟然的冷漠隱隱有些不悅,微微皺了皺眉峰,舉步向裏走。驀地想起方才在陵園時情急之下和梅挽月所說的那番話,遲愣半晌,不由暗暗歎了一聲,“如此也好。”
隨著梅鬆庭大婚吉期的臨近,無論是皇宮,還是平王府,甚至是整個瑨陽都沉浸在一片喜氣之中。平王府的內外更是懸燈結彩,喜幛高掛,仿佛是一片色彩斑斕的喜慶海洋。往來穿梭忙碌的奴仆臉上都洋溢著喜色。前來賀喜的文武官員幾乎晝夜不斷。
梅錦身為一國帝王,自然是不能親自張羅兒子的婚事的。便命大皇子元王梅蘭庭親自主持梅鬆庭的婚事。幼弟成婚,梅蘭庭身為長兄自然是高興萬分的,便攜了王妃柏雲每日早早過府料理諸般事宜。
熱鬧喜慶的氣氛,卻吹不散梅鬆庭心頭的愁悶。自那日和秋慕霜在垂花門外各自走開之後,梅鬆庭滿身疲倦地回到書房,更衣梳洗之後斜臥在榻上想要靜一靜。
陵園內,秋慕霜默然受辱的情景在他眼前揮之不去,令他的心頭鬱結難舒。垂花門外,秋慕霜對梅蘭嬈的羨慕,對他的冷漠,令梅鬆庭更是五味雜陳。
耳邊忽然又回響起梅挽月的聲聲指責。伴隨著那指責聲,夏靈衣的音容笑貌不斷浮現在眼前,更讓他心亂如麻,理不清,扯不斷。
盡管他有意躲開眾人,隨著吉期的臨近,終究是躲不過去的。正當他在書房裏煩躁地翻著書時,冷宜回稟:“皇後來了。”
梅鬆庭聞言連忙放下書起身,還沒等他出迎,白采茹已經帶著宮婢走了進來,擺手命宮婢退出去,看了看神情懨懨的梅鬆庭,微微蹙眉道:“我聽說你這幾天一直不高興,怎麼了?誰又得罪你了?”
梅鬆庭連忙起身扶著白采茹坐下,遞了一盞茶過去,苦笑道:“這幾日兒在府中並未出去,誰能得罪兒不成。”
白采茹接過梅鬆庭遞的茶抿了一口,放心茶盞,道:“你還瞞我?那日在阿靈靈前的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便是為你姑母的話為難了。”
“母親!”梅鬆庭沒想到白采茹竟開門見山地提及此事,不由微微蹙眉,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窗外侍立的冷宜等人。
“你別看他們,難道我想知道我兒子的事情還要向他們打問不成。”白采茹似乎看透了他心裏想什麼,一句話便駁了回去。
“母親說的是!”梅鬆庭垂手道了一聲“是”便默然不語。
“七郎!我知道你和你父親都對長公主有愧,對她們母女格外縱容。可是,阿靈這件事錯不在你,你又何必非要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你說,人死不論是非。那活著的人呢?活著的人總要論一論是非的。這件事從頭到尾,最無辜的便是落雁公主。”
白采茹拉著梅鬆庭在身邊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