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迎月見屋子裏沒有別人了,便向白采茹正色道:“七娘子和阿挽之間的仇怨我已經聽說了。說實話,阿靈是我唯一的外甥女,她的離世我也很是傷心。隻是,輕重緩急,是非曲直我還是知道的。阿靈的死怪不得七娘子,阿挽太過於執著了。方才在太後宮中,阿挽又向太後哭訴不已。這層恩怨隻怕難以就此善了,請阿嫂多加小心一些,莫使七娘子為難。”
秋慕霜默默地聽著梅迎月和白采茹說話,心頭微酸幾乎落下淚來。她沒想到,剛剛嫁入梅氏,便收獲了兩位長輩的愛護。連忙起身向梅迎月施禮,謝道:“多謝姑母愛護!阿霜無以為報,將來姑母有何為難之事,阿霜一定竭盡全力為之。”
梅迎月笑著攙扶她起來,笑道:“七娘子不必如此!入得梅氏門,便是一家人。七郎是我看著長起來的,這孩子不與尋常人相同,若得一知己之人便是他今生之大幸。隻要你和七郎好好的,便是報答我了。”
“是啊!”白采茹也笑道:“阿迎這話極是。這皇室之中,真正愛護七郎的怕也隻有阿迎了。阿霜,以後若有什麼心事盡可向阿迎去說,她比我還會解人意。”
“是!兒遵命!”秋慕霜含笑答應,親自斟茶送到梅迎月和白采茹麵前。
直到留過午膳,白采茹方命秋慕霜離宮回府。
秋慕霜帶著穆氏和春瑟等人回到平王府,便覺體倦神乏,身心俱疲。春瑟和夏笙見她的臉色很不好,連忙趕上來扶住她,“公主想是累了,請回凝華苑歇息吧!”秋慕霜點頭,在春瑟和夏笙的攙扶下回到凝華苑,卸了大妝,換上家常襦裙,歪在外室的錦榻上歇乏。
穆氏看著秋慕霜一身倦色,心裏一陣心疼,命宮婢拿來繡合歡夾紗紅綾薄衾,親手為秋慕霜蓋在身上。
秋慕霜見穆氏欲言又止,似乎有著無限心事,便問道:“阿奶可是有什麼心事?若有為難之處不妨直說,或者我可以為阿奶排解一二。”
“妾能有什麼心事呢?”穆氏笑了笑,說道:“妾的心事也無非就是這王府和平王罷了。今日太後之舉實在有些過了,還請王妃看在皇後和平王的份上不要計較。”
“阿奶說的這些話倒教我不明白了。太後乃是平王的祖母,我這做孫婦的自當服侍祖母,我不過盡到自己本分之內的職責,有什麼可計較的。”秋慕霜淡然笑道。
“王妃這麼想,妾便放心了。”穆氏仿佛鬆了一口氣,“妾有一件要緊的事要和王妃商議,若是王妃沒有異議便早日定了也好。”
“哦!什麼事值得阿奶這樣慎重?”秋慕霜何等聰明,這幾日雖然隻在閨中靜養,府裏這些管事的奴仆商議的事卻也是略知一二的。今日見穆氏神色鄭重,便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了。
穆氏笑道:“平王自十二歲便封了王,獨自在皇宮之外立府。雖然有了自己獨立的府邸,卻因為常年在外,在府裏的日子算來一年也不過一兩個月而已。這府裏的大小事務也無瑕過問。平日都是長史封誼與妾以及連氏姊姊料理。如今王妃來了,這府裏的女主人自然便是王妃莫屬。這些大小事務也該交由王妃主理了。我們幾個主事的商量了一下,想把府裏的事務交接給王妃。請王妃盡快主持王王府!”
秋慕霜聽穆氏如此一說,便不由陷入沉思之中。按理說:若想在平王府立足,讓平王妃的地位無可撼動,握住平王府的權利是最方便的捷徑。隻有保住平王妃的地位,融入梅氏宗族之中方能夠做大限度的保證瑨國和鍾國的合盟。
隻是,秋慕霜知道,現在握住平王府的權利尚且太早。
一則,自己剛剛嫁入梅氏,入主平王府,對王府裏的情況尚且不熟悉。
二則,畢竟是初來乍到,無論是在皇室中,還是在王府之內,人脈少之又少。當權者何時何地都是離不開廣泛且得力的人脈的。
三則,祭拜宗祠之後,尚有歸寧。歸寧之期未定,歸寧的時日也未定。現在便掌握王府之權,歸寧之時還要重新托付於封誼、穆氏等人。如此還不如現在不接,等歸寧回來之後再行交接。
如此一來,不僅解決了歸寧帶來的難題。也可以多一些時間了解王府裏的情況,培養自己的人脈。
想罷,秋慕霜笑向穆氏道:“阿奶和封長史管理王府數年,可見你們不僅深得大王信任,且管理有方。目下,我初嫁至此,對府裏的情況一無所知。況且,一月之後還要行歸寧之禮,歸寧之路迢迢,歸寧時日未定,也不宜接管王府之事。還請阿奶和封長史暫且掌管一些時日。等我歸寧回來,再行商議接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