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除了這一聲呼喚,秋慕霜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姚春芳在旁邊也跟著落下淚來,一麵擦拭著眼淚,一麵勸解淩王後和秋慕霜。鍾氏和幾個年長有身份的宮婢也連忙解勸。好半天,淩王後才止住了淚水,拿著羅帕為秋慕霜擦拭淚水,“霜兒!阿娘知道委屈了你,是阿娘對不起你。”
“阿娘!”秋慕霜勉強止住哭聲,卻依舊唏噓不止。清明的秋水已經布滿了血絲,顯得紅腫不堪。
“霜兒!別在這裏站著了,跟阿娘到屋子裏說話。”淩王後說著,拉著秋慕霜走進屋子,命宮婢端來淨水巾帕等物為秋慕霜淨麵理妝。
秋慕霜重新理妝之後,方請淩王後落座,跪在宮婢放好的拜墊上,向淩王後平禮而拜,行歸寧之禮。“母親安好!阿霜叩謝母親養育之恩!”
淩王後好容易忍下的淚水,再次湧上了雙眸,一麵用羅帕擦拭著眼睛,一麵抬手命宮婢攙扶秋慕霜起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起來吧!快起來!”
鍾氏這才協同穆氏等人這才向淩王後施禮,淩王後便命宮婢引著穆氏等人先回華凝宮安置。隻留了鍾氏和春瑟、夏笙隨身服侍著秋慕霜。
秋慕霜站起身,回身向姚春芳福身施禮,“阿嫂安好!”
姚春芳連忙斂衽還禮,“妹妹少禮。自從妹妹出嫁之後,阿家日夜思念,如今妹妹回來就好了。”
王室之內雖然一切以利益為先,但此時此刻,這份母女之前是真摯的,也是深厚的。秋慕霜冷寂的心被這份親情溫暖,她的眼睛再次濕潤了,“阿娘!兒不僅不能在阿娘膝下承歡,還要讓阿娘替兒擔心。是做女兒的不孝!”
淩王後連連搖著頭,緊緊攥住秋慕霜的手,眼睛裏盈滿愧疚和心疼,“傻孩子!如果不是為了我和楓華,你怎麼能做和親的公主,遠嫁異國他鄉。你才是最孝順的好女兒啊!”
秋慕霜被淩王後的話勾起心事,她美逸的麵龐掠過一絲苦笑,扶著淩王後坐在錦榻上,“隻要我鍾國的黎民能夠安居樂業,隻要父兄不再為國事愁苦,女兒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這是女兒自己做出的選擇,阿娘不要自責了。”
淩王後點頭,拉著秋慕霜坐在身邊,撫摸著她的麵頰仔細端詳著她的容顏。“阿霜!你瘦了。可是不適應瑨國的水土?梅氏待你可好?那平王性情可好?你們夫妻相處可融洽?”
“連日趕路以致飲食不周,自然會顯得消瘦了些。請阿娘不要擔心!梅氏待兒頗為重視,阿家更是待兒如女兒一般。大王的性情很好,我們夫婦相處也很好。”
說著話,秋慕霜的麵龐上露出溫柔,甜美的笑容。笑容中滿滿地洋溢著幸福,儼然真的是一個浸潤在新婚之喜的嬌柔新婦。
淩王後和姚春芳相視而笑,欣慰的點頭。淩王後輕輕拍著秋慕霜的手,笑道:“這就好!隻要你不受委屈,阿娘便放心了。”姚春芳識趣地向秋慕霜道喜,又說平王如果世間少有,和秋慕霜良才女貌,是天作之合,令人豔慕等語。秋慕霜含笑應承,向姚春芳道謝,又打趣她和秋楓華和諧恩愛,又說何時生子等。
房中頓時盈滿了濃濃的喜氣,就連滿屋子的宮婢、內侍也滿臉喜色地隨聲道謝。和諧、溫馨的氛圍似乎感染了窗外的花鳥。一雙金絲雀在籠中嘰嘰喳喳叫得好不歡暢。
然而,秋慕霜身邊服侍的春瑟和鍾氏背過身子,悄悄用手裏的帕子擦拭已經滾落的淚水。
正當母女們親昵的說話的時候,秋荻和秋楓華滿麵怒氣地,沒有令宮婢通知便走了進來。
淩王後和秋慕霜、姚春芳麵麵相覷,不解地站起來迎接。
“國主不在金鱗殿接見新婿,怒氣衝衝地到絳雲宮何事?”淩王後一麵讓座,一麵問道。
“哼!”秋荻神色複雜地看了看站在淩王後身邊的秋慕霜,“歸寧的隻有阿霜,你讓我接見誰去?這瑨皇也太不把我鍾國看在眼裏了。出嫁女新婚歸寧,竟然隻要女兒回來,成何體統?我召集滿朝的官員在金鱗殿等了半日,卻得知新婿不曾前來。讓我有何臉麵再麵見那些宗親、官員們!”
“什麼?”淩王後滿眼驚詫地看著秋慕霜,問道:“阿霜!怎麼回事?”
秋慕霜鬆開袖中緊緊攥住一起的手,向前走了幾步跪在秋荻的麵前,恭聲說道:“請父親和阿娘息怒,請聽兒細說原委。大王原是要陪同兒一同歸寧的,行之風淩關的時候忽然接到樂王梅雪庭的急信。海州危急,急招大王前去應援。國事緊急,兒便勸大王前往海州去了。父親乃是一國之主,應當更加明白國事的重要。國事當先,便公私不能兼顧,忠孝不能兩全。請父親和阿娘體諒大王之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