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風起永壽(1 / 2)

永壽宮裏,鄭太後在一眾宮婢、內侍的服侍下剛剛吃罷早食,正坐在榻上吃茶消食。

梅挽月早在鄭太後早食的時候便進了宮,服侍鄭太後早食已畢,便忍耐不住地喋喋不休地說道:“阿娘——聽說少時皇後要帶著秋氏母子來永壽宮請安?”

“正是。秋氏歸寧回來,理應到永壽宮請安的。更何況她還為梅氏添丁,更要來向我報喜。”鄭太後輕輕將茶盞內的浮沫吹開,呷了一口剛剛烹好的新茶。

“為梅氏添丁?”梅挽月的臉上掠起一抹陰冷不屑的笑意,重重地哼了一聲,“誰知道那是誰的骨血,被秋氏充作梅氏骨血。”

梅挽月的話如同一聲霹雷在鄭太後的頭頂炸開,愣怔半晌方皺著眉頭,斥道:“休要胡說!”

“阿娘——”梅挽月拖長了聲音喚了一聲鄭太後,說道:“阿娘也不想想,七郎因阿靈之事對秋氏十分不喜,故而大婚次日便去了邊疆。他們有沒有圓房尚且不知,即便是圓房了,怎麼那麼巧一夕之間便有了身孕?再者說,兒聽招菲說秋氏廟見之前還曾來了庚信呢,若是已經有了身孕,又如何會有庚信?怎麼好端端的一趟歸寧回來就帶了個孩子回來。依兒之見,必是秋氏那賤婢耐不住寂寞,於歸寧途中,亦或是在鍾國王宮,與哪個野男人私通,因而有了身孕。她為了穩固在平王妃的地位;博取皇室的歡心;換取七郎的情意,便趁機生下那孩子冒充梅氏血脈。”

梅挽月的一番說得鄭太後沉默不語。平心而論,皇室添丁,作為祖輩來說,鄭太後還是存了幾分歡喜的。梅挽月的這番話,將鄭太後那份歡喜生生打散。再加上夏靈衣之故,鄭太後原本就喜秋慕霜,梅挽月的話便是有五分道理,此時聽著鄭太後的耳中也有了十分道理。

梅挽月見鄭太後沉默不語,臉色從原來的平淡慢慢陰沉下來,心中不由一陣暗暗欣喜。趁熱打鐵說道:“阿娘!阿兄素來偏寵七郎,將來太子之位十有七八必是七郎的。倘若七郎冊立太子,將來登上帝位,秋氏所生的兒子便是嫡長子,理所應當繼承皇位。若是這個孩子不是七郎的骨血,那梅氏的江山社稷豈不是就要易姓了?”

鄭太後端著茶盞的手猛地一抖,將茶盞重重地放在麵前的小幾上。不得不說,梅挽月善於揣摩鄭太後的心思,知道她最為在意的是什麼。也明白找準要害,一擊即中的道理。幾句話正深深地戳中了鄭太後的心底。

“阿娘是瑨國的太後,身上肩負著梅氏血脈的延續和正統。難道阿娘要容許秋氏賤婢用身份不明的野孩子玷汙皇室的血脈不成?將來此事若是傳了出去,不僅七郎的顏麵無存,皇室的顏麵也要丟盡了。阿娘……”梅挽月繼續火上澆油,一心要徹底將鄭太後的怒火挑起來。

“阿挽!”鄭太後沉著陰冷的臉色,輕聲喝止梅挽月的絮叨,“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滿嘴裏都是些什麼?這種村話也是你這個皇室之女能說的?”

梅挽月正沉浸在鄭太後被激怒的得意中,不妨被鄭太後冷聲訓斥,頓時又急又羞,不由漲得滿麵緋紅。她很是不甘地咬了咬唇角,憤憤地說道:“難道阿娘就這樣輕易地,讓那個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孩子成為皇室的子孫不成?”

鄭太後雖然喝止梅挽月的絮叨,卻並不是因為她所說的梅笑春身份不明之事,而是她口不擇言的粗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梅挽月一眼,斥道:“我豈不知維護皇室血脈正統的重要?我還沒有寬容到讓一個憑空而來的孩子成為皇室子孫。維護皇室血脈的正統,是我這個做太後不可推卸的責任,用不著你一個出嫁女提醒。”

看著鄭太後有些陰沉的臉色,梅挽月忍不住一陣心慌,有些吃不準鄭太後的不悅是來自她的多言多語,還是來自於秋慕霜忽然帶回來的孩子。踟躕半晌,方小心翼翼地說道:“阿娘!不是兒多事,要插手母家的事務。兒是不想看阿娘被蒙蔽啊!”

“我看你是看秋慕霜不忿,有意想要找她的晦氣。”鄭太後毫不遮掩地揭穿了梅挽月的辯駁。“唉!阿挽!不是我不體諒你的心裏的苦楚。可是,你也要有所收斂,不能太過張揚,這對你沒有好處。如今的梅錦不再是二十幾年前那個凡事聽憑母命的梅錦了。妹妹再親近,也比不上自己的骨肉親近。你這樣肆無忌憚地算計七郎,公然違逆白氏的意願和秋氏做對,對你沒有益處的,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