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顯然梅錦也想到了某些可能,雙眉緊鎖連連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也隻有等伯父的消息再做定奪了。”
白采茹深知梅錦的為難,便話鋒一轉,將秋慕霜收養梅憐雪之事說明。梅錦聽完沉思片刻,頷首道:“雪氏一門對瑨國忠心耿耿,她這麼做很好。等眼下的是非落定之後,令宗正寺給那孩子一個風淩縣主的封號,成全七郎這番苦心。”
白采茹點頭,便命乳母抱著梅笑春跟隨自己先回鳳鳴宮。梅蘭嬈跟著白采茹出了英華殿便要去看秋慕霜。白采茹知道她們姑嫂和契便同意了,告訴梅蘭嬈好好安慰秋慕霜。梅蘭嬈答應,帶著宮婢、內侍尋路向掖庭走去。
掖庭宮位於皇宮西北,距離英華殿甚遠。梅鬆庭心裏著急,一走出英華殿便腳步加快,饒是如此,也走了將近兩刻時間方進入掖庭宮。
內侍引路,將他引入一座清冷的院落,直接進入東廂,“平王!請平王妃暫居此處吧!”
梅鬆庭看了看房中簡陋的布置,不由緊緊鎖起眉峰,但人在矮簷下也無可奈何。他隻得輕輕將秋慕霜放在鋪設著茵席的地板上,命隨同而來的兩個鳳鳴宮的宮婢端來清水為秋慕霜淨麵,整理散亂的鬢發。
昏迷之中的秋慕霜在兩名宮婢的服侍下,洗去了麵上的血汙,梳理了散亂的鬢發。
宮婢剛剛將巾櫛等物拿出去,便有兩名女醫跟著內侍進來向梅鬆庭施禮,梅鬆庭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罷了!快給王妃診治。”
女醫喏喏而應,連忙打開藥箱,取出應用之物,仔細為秋慕霜清理了傷口,用幹淨的白紗包紮好。
梅鬆庭靜靜地看著昏迷不醒的秋慕霜,不由五內紛亂,一時心疼,一時愧疚,一時擔心……說不上是什麼心情。等女醫包紮好傷口之後,方問道:“王妃何時可以蘇醒?”
“王妃憤而觸柱以致額上受傷,此傷也會導致腦中受到震蕩,再加上急怒攻心,所以才昏迷不醒的。待婢子為王妃施針,兩刻之後王妃便能蘇醒了。”
“小心施針。”梅鬆庭叮囑。
“是。”女醫一麵應聲,一麵取出銀針為秋慕霜施針。
腳步聲響,梅蘭嬈帶著宮婢走了進來。一進門,梅蘭嬈便關切地問道:“阿兄!七嫂嫂怎麼樣了?”
梅鬆庭抬起略帶疲憊的麵龐看了看梅蘭嬈,“唉!傷口並不太重,少時便可蘇醒。你們怎麼來了?春郎呢?父親怎麼安排的徹查之事?”
“阿兄請放心!春郎被阿娘接到鳳鳴宮去了;父親已經安排了宗正寺卿——瑨陽王全權徹查。”梅蘭嬈一麵說著,一麵走到秋慕霜身邊坐下,關切地查看她的麵色。
“唉!”為秋慕霜診完脈的女醫歎了一聲,“從脈象上看,王妃的身子原本便不好,如今又受了傷,如何能夠承受得了這掖庭之苦。”
“是啊!”梅蘭嬈看了看梅鬆庭,“阿兄!難道就沒有辦法讓阿嫂及早回府嗎?”
“唉!方才在英華殿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太後執意不肯通融,父親已經很為難了。為今之計,隻有盼著瑨陽王早日查清真相,她才能夠早日回府休養。”
“真苦了阿嫂!”梅蘭嬈說著,忍不住用羅帕擦拭濕潤的眼睛。
“唔——”秋慕霜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窗外透進來的陽光讓她不舒適地蹙了蹙眉,迷茫地向四周掃了一遍,目光定在梅鬆庭的身上,“梅兄?”
一聲熟悉的呼喚讓梅鬆庭的心頭一酸。他伏在秋慕霜的身邊,按住她將要坐起的身子,“不要動。身上還留著針呢。”
秋慕霜垂眸看了看身上的銀針,目光中一片迷茫不解,“梅兄!這是哪裏啊?我為何要針灸?梅兄鴛山遇刺可曾受傷?”
“鴛山遇刺?”梅鬆庭聽著秋慕霜淩亂的話語,不由心頭一涼,回首看了看女醫,“這是怎麼回事?”
兩個女醫雖然不知道秋慕霜話中之意,卻從梅鬆庭愕然的神情中覺察到了秋慕霜的異樣,不由戰兢兢地相互看了看,福身施禮,小心翼翼地說道:“王妃觸柱以致前額受傷,可能導致了記憶淩亂。待王妃的傷勢好轉之後,這次症狀便會不治自愈了。請平王放心!”
梅鬆庭聽女醫如此解釋,方稍稍安心了一些。看著目光澄澈而迷茫的秋慕霜,梅鬆庭不由百感交集。他回身向秋慕霜安慰道:“你額頭上受了傷需要醫治,所以才施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