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強梁行徑(1 / 2)

瑣窗外尤聞爆竹聲聲,暖閣內幾支紅燭垂穗。送舊歲一去不返,元旦翩然而至。

然而,勞碌了一天的秋慕霜卻毫無睡意。她站在窗下,靜靜地聽著前麵隱約傳來的笑鬧之聲。眼前卻浮現出了父母親人的身影,濃濃的思念之情充溢在心間。

忽然,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隨即錦簾一起,梅鬆庭麵色酡紅,帶了幾分醉意地走了進來。

秋慕霜沒有想到他這個時候回來,不由一怔。梅鬆庭放下錦簾,抬眼看著秋慕霜。

春瑟、夏笙聽見動靜,連忙從內室出來,看見梅鬆庭急忙迎過去施禮,“大王!”

梅鬆庭下午隨著元王府的宦者去赴梅蘭庭設下的接風宴。到元王府的時候才知道,不僅梅蘭庭在座,梅竹庭、梅雨庭等五位皇子也早已在座等候。弟兄幾人相互見禮已畢,按序落座,一麵飲酒,一麵各訴離別之情。

接風宴之後,幾位皇子沒有回府,便結伴趕到皇宮之內的英華殿陪伴梅錦守歲。

朝廷的守歲宴無非是看看宴樂歌舞,說些奉承的言語,說來也頗為枯燥無趣。梅鬆庭因為有心事,更加不將那些歌舞看在眼中,隻是低著頭吃悶酒。

兩巡酒過後,梅錦方想起梅鬆庭剛剛從海州回來,尚未來得及好生歇息幾日。便心生憐惜,令他回府安歇。梅鬆庭正身心俱疲,便道了聲謝,離開英華殿回到了平王府。回到王府之後,方知秋慕霜去鳳鳴宮守歲尚未回來。

梅鬆庭坐在賞風軒的榻上,聽著連氏回稟秋慕霜對於即將進府的鄭玲瓏、夏玉蟬的安置,令他不禁暗暗苦笑不已。他知道,任自己再怎麼抗爭,終究抵不過鄭太後一聲命令。便是他可以罔顧賢孝之名執意不從,卻不能置梅錦的聲名於不顧。

更何況,鄭太後是將壓力直接壓在秋慕霜的頭頂的。秋慕霜作為妻子,作為皇家婦,當她麵對及時祖母,又是太後的鄭太後時,她沒有說不的權力。從理智上來說,梅鬆庭知道這件事不能怪秋慕霜的。可是,當聽到秋慕霜那麼周到地安置鄭玲瓏、夏玉蟬的時候,當他聽到秋慕霜將這兩個人安置在賞風軒後麵的院子裏的時候,滿腹的惱怒便壓也壓不住了。

不等連氏說完,梅鬆庭便藿地起身,冷聲道:“我知道了,阿奶回去歇息吧。”

連氏見他麵色不虞,便不敢再深說,隻說了聲“大王早些安歇”便離開了賞風軒。

連氏走了,梅鬆庭獨對紅燭,越想心底越是不甘。便借著幾分酒意起身離了賞風軒,尋路來到落英苑。挑簾進來,拂袖在榻上坐下,蹙眉看了看春瑟、夏笙,冷聲道:“你們且回去,我和王妃有話說。”

春瑟、夏笙等看了看秋慕霜,又看了看梅鬆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秋慕霜看著神色焦灼的梅鬆庭,情知今夜必是一番整治,便微微揮手,令春瑟、夏笙各自回房。春瑟方擔憂地看了看秋慕霜,方和夏笙出了屋子,細心的掩好房門。

秋慕霜滿心忐忑地看著醉意醺醺的梅鬆庭,問道:“大王醉了,可要飲些梅子漿醒酒?”

梅鬆庭斜睨了她一眼,未語。

秋慕霜端起小幾上姚黃為自己預備的梅子漿遞到梅鬆庭的麵前,“這是溫熱的,最適合醒酒,請大王略飲幾口。”

梅鬆庭依舊未語。

秋慕霜歎了一聲,將瓷盞放下,問道:“大王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要事?”

“昨日太後找你進宮所為何事?”梅鬆庭沒有回答秋慕霜的問話,反問道。

“太後為大王選了兩位官家小娘子為孺人,正月十六便入府,命妾準備迎接新人。”秋慕霜想起鄭太後冰冷霸道的態度,不由一陣陣氣悶交加,悶聲說道。

“你答應了,所以太後便降諭至平王府?”

“太後說隻是告知妾一聲,非是與妾商議。”

“你……”秋慕霜雖然沒有明確說是不是自己答應的,梅鬆庭卻下意識地認為是她答應的。他看著秋慕霜隻覺得心底發涼,半晌方沉聲斥道:“這是孤的私事,何時輪到你來做主了?”

“這是太後的命令,妾不敢違逆。”秋慕霜看著梅鬆庭臉上越發冰冷的神色,聽著他有些氣急的質問,心裏不由一陣恍惚,也不知道是悲,是怨,是惱,似乎還隱隱有一絲慰藉。

“秋慕霜!我錯看了你。”梅鬆庭說著,端起小幾上盛著梅子漿的瓷盞,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頓時,原本精美潔白的瓷盞遂成了一片瓷渣。

秋慕霜沒想到他會突然失態發怒,吃驚地看著地上粉碎的瓷盞,顫聲說道:“太後是大王的祖母,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大王的子嗣著想。大王讓妾怎麼辦?難道讓妾公然忤逆太後不成?如果那樣,隻怕不等明日便有宗正寺的人來找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