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鬆庭聽了謁者的回話,不覺微微一怔,略加沉思便連忙將梅笑春兄妹交予冷宜等人,換了衣服離開融墨齋來到外書房。挑簾進來,果然看見英華殿的宦者坐著等他。那宦者見梅鬆庭進來,連忙起身施禮,“大王安好。”
“今日人日朝宴,你不在宮裏服侍父親怎麼到孤這裏來了?”梅鬆庭揮手示意宦者免禮,問道。
“今日朝宴聖人甚是歡喜,因思及邊塞戰事平息,海州流寇剿滅,上元節又是平王府世子與縣主的試周之禮。聖人特命今年的上元節從昔年的三日延至五日,瑨陽城中主要街道上搭設彩台,召集瑨陽內外的俳優伶人獻藝,凡是京中居民無論是官、是民皆張燈結彩,歡慶佳節。聖人要與滿朝文武官員,瑨陽的黎明百姓同樂。”
“噢!”梅鬆庭聽罷不由微微蹙眉,普天同慶,與民同樂並沒有什麼不好。梅錦的話中提到了梅笑春兄妹的試周之禮,可知平王府的上元節必要與別家更加隆重方好。如此一來,勢必讓平王府更加忙碌。梅鬆庭一向清冷慣了,如此熱鬧繁華自然是他所不喜的。隻是,梅錦此舉無疑是對梅笑春兄妹的莫大的恩寵,自是不能推脫的。梅鬆庭盡管心中不太作興,也隻得隨聲應承。
“既然是父親的口諭,孤自當遵命。”
“如此便好。請平王著力預備方好,萬不可失了皇家顏麵。婢子告辭。”宦者說完,便施禮作辭而去。
梅鬆庭令侍童去送,低頭想了想便起身出了外書房,尋路來到落英苑。
此時,秋慕霜正看著春瑟等人核對梅笑春兄妹試周之禮宴請賓客的名單,見梅鬆庭挑簾進來連忙迎了過來,“大王怎麼進來了?”
梅鬆庭便將方才宦者來傳話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平王府原本已經夠忙了,父親此舉更令平王府忙上加忙。”
秋慕霜聽了也是微微蹙眉,想了想笑道:“這原是聖人對春郎和雪娘的寵愛,咱們怎可辜負聖人一番美意,忙便忙一些吧。好在製燈所需之物已經預備了一些,再讓人添置一些也就是了。府裏也有上好的能工巧匠也不用現去找人,倒也省了一些事。”
“既如此便全憑晞卿安排便是。我於這些庶務卻是一竅不通的,辛苦晞卿了。”梅鬆庭說話時,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如今府裏上下百般忙碌,唯有他這一府之主卻分外悠閑。
秋慕霜嫣然一笑,說道:“料理庶務乃是妾的本分,大王何須如此。何況府裏還有各曹參軍事,交予他們去料理便是。”
“我竟把他們忘記了。”梅鬆庭輕輕拍了拍額頭笑道。
“大王……”秋慕霜看了看梅鬆庭的氣色,不由心下微驚,“大王這幾日在府內調養,怎麼這氣色越發不好了?年前的傷可大見好轉了?可曾有什麼不適之處,可需要妾請林姊姊來為大王診脈?”
梅鬆庭見秋慕霜麵上現出關切的神色,不覺心中微暖,淡然笑道:“無妨。晞卿不必掛心,我心裏有數。”
秋慕霜見他如此說,便不好再多過問,隻得叮嚀道:“請大王善加調養!”
“我知道。我令人去找各曹參軍事來,讓他們加緊料理上元節花燈之事。時間緊急,容不得再耽擱。”
“如此也好。妾終歸是閨中女子,若非情非得已召見外男始終是不妥的。有勞大王費心了。”秋慕霜見梅鬆庭主動攬下彩燈之事,也樂得自己清閑一些。
梅鬆庭微微頷首,便起身出了落英苑,自去召集各曹參軍事分派事情。各曹參軍事得了命令自然不敢怠慢,領了財帛命人采買原料,召集能工巧匠,製作各色彩燈,在府門前搭設彩樓,彩台等等,忙出忙進,忙得不可開交。
雖然製燈之事不需要秋慕霜親自主理,卻每日也要看那些進進出出的賬目,於是更添了幾分忙碌。迎鄭玲瓏、夏玉蟬入平王府為孺人之事,她更是無暇分身。便聽憑穆氏、連氏料理,甚至連回稟請示也一並免了。這樣的安排在外人看來,無疑是秋慕霜這個平王妃未將兩位孺人看著眼裏。消息傳出,自然招致了不少議論。有說秋慕霜善妒不容人的;有說秋 慕霜自持公主身份目中無人的;也有說秋慕霜不滿鄭太後的安排蓄意為之的……總之,說什麼的都有。不上幾天便在瑨陽官宦之間,梅氏皇族之中流傳開來。
永壽宮中,鄭太後斜倚在錦榻上,品嚐著愛女梅挽月親手烹煮的香茗。為梅鬆庭置孺人之事已成定局,讓她和白采茹的勾心鬥角中取得了暫時的勝利,使得她近幾日的心情頗為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