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秀和夏流芳對視一眼,他們都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到的詫異和欣喜。對於自由一同長大,甚至是看著梅鬆庭長大的摯友,他們知道梅鬆庭的身上背負著怎樣的重擔,也知道他的心裏有著怎樣的苦楚。對於梅鬆庭,他們有著憐惜,也有著疼愛。如今,能夠看到他這樣肆意地玩耍,舒朗的笑容,他們豈能不高興。
“七兄!”夏流芳因梅蘭嬈的緣故,自然要稱呼梅鬆庭一聲七兄,“七兄倒自在。”
梅鬆庭抬眼看見他們進來,也毫無拘謹之色,笑著指了指榻旁的繡墩,說道:“坐吧。冷宜,為徐郎君和夏駙馬奉茶。”
徐元秀和夏流芳落座,四下望了一眼。原本莊重沉悶的融墨齋經過精心的改裝布置,有了幾分別樣的溫馨與活力。此時他們落座的正是融墨齋的西裏間暖閣,橙色的帷幔讓室內散發著融融的暖意。冷宜捧著葵花盤端進來冒著熱氣的香茗,並幾樣精致的小食,一一放在徐元秀和夏流芳當中的小幾上,躬身退了出去。
“你們怎麼想起到平王府來了?”梅鬆庭一麵將爬過榻邊的梅笑春抱回到身邊,一麵問道。
徐元秀端起麵前的茶盞飲了一口,說道:“平王府這幾日想必十分忙碌,我與夏駙馬過來看看又什麼可以幫得上的地方。”
夏流芳在一邊連忙點頭,笑道:“是啊!今年七兄府裏幾件事情趕在了一處,想必百般忙碌。我便與三郎過來了。七兄若是有什麼用得上我們之處,請盡管吩咐。”
梅鬆庭看了他們一眼,說道:“的確有些忙碌。不過……”想起秋慕霜日夜忙碌的身影,不由微微一笑,“全由王妃主理,我不曾過問。因此也沒有什麼需要你們幫忙的。”
徐元秀看著他目光中劃過的讚許,和淡淡的卻欣慰的笑容,不由鬆下一顆心來。他雖然不知道梅鬆庭和秋慕霜之間到底如何了,但是坊間流傳的燕婉情深的傳言,他確實不相信的。畢竟是最了解梅鬆庭和秋慕霜之間恩怨的人,也是和梅鬆庭最為接近的人,盡管梅鬆庭喜怒不形於色,十分善於隱藏自己的心緒。但是他的一言一行,卻瞞不過徐元秀的眼睛。如今能看到他對秋慕霜如此讚許,想也知道,這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身為梅鬆庭的摯友,徐元秀如何不為他歡喜。
“大王提到王妃的時候和以前不一樣了。”徐元秀沉思道。
徐元秀的話讓梅鬆庭的神色微微一頓,片刻之後微微一笑。時間是消除芥蒂的良藥,也是化解一切恩怨的鑰匙。也許,真的是在不經意間,自己對秋慕霜真的已經改觀了。
旁邊的夏流芳聽他們提到秋慕霜的時候,微微蹙了蹙眉。夏靈衣是他的堂妹,自幼看著長大的。即便她德爾性格再不好,那也是有著不可隔斷的骨血之情的。夏靈衣橫死戰場,對夏家來說始終是一件遺憾且傷痛的事。而對於置夏靈衣於死地的秋慕霜,他們自然不可能向徐元秀沒有絲毫芥蒂。
“七兄!後日玉蟬便要入平王府了。她雖然不是夏氏嫡枝嫡女,卻是家母看著長大的。自幼乖巧伶俐,且知書識禮。隻是,她的父親……以她的出身入府之後隻怕會如履薄冰,日後還請七兄多加照管一些。”
這些話按理是不當在此時,或是由夏流芳口中說出的。但是,想起臨出府的時候父母乃至寡居的公主伯母等人的囑托,卻不得不說出口。一麵說著,一麵小心地觀察著梅鬆庭的臉色。
果然,聽他說完之後,梅鬆庭的臉色便已經微微沉了下來,“流芳!你隻要好生照料十二便可,梅氏的內務你無需過問。”
“這……”夏流芳沒有想到梅鬆庭會如此不留情麵,不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尷尬不已。“是!是流芳逾炬了。”
“大王!流芳身為人兄自然會關心一些自家妹妹,並無它意。大王不要著惱。”徐元秀見氣氛尷尬,連忙打圓場。
“我自然知道流芳關心親人。我也關心我的妹妹。”梅鬆庭淡然說道,“元秀!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索性今日便也和流芳說明白,何去何從夏家自己選擇,還來得及。”
“大王!”徐元秀沒想到夏流芳隨口的一句托付,竟會讓梅鬆庭做出如此決定。
梅鬆庭擺了擺手,沒有理會徐元秀,向夏流芳說道:“你回去之後問問十二,可知道當年義貞公主之事。我不會讓義貞公主之事在平王府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