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己自憂忿枉奈何(2)(1 / 2)

“妙姝,我們……”

“你們兩個還磨蹭什麼,卻是不能快點兒麼!”

一連兩道聲音與此同時幾近並起。就在小桂子方才欲要回我那話的時候,簇錦正巧遠遠兒自那小苑月形正門處冶步碎碎的急行進來,又隻在門邊一棵招搖柳樹下駐足而不再往裏走,看樣子隻是來催促這兩個人快些行路而已。

這兩個人一見簇錦來催,也就顧不上再搭理我,把手中拎著的柴緊了一緊,徑自邁開了步子就忙不迭的走了。

我一見簇錦過來,也就顧不上再去理會那走遠的兩個人,隻急急的一路衝她過去,不如直接問她最為清楚!

這簇錦與我一樣,亦是昔時慕虞苑裏的一眾舊人之一,中等宮娥。在作為主子的貼身宮娥的傾煙封了湘嬪後,我與她便自然而然跟著成了湘嬪的貼身宮娥。身份是看似高了一高,可這日子……嗬,我就不想說了!

宮裏頭講究的是“隨主殊榮”,隨主殊榮!就當前這局勢,就是皇後身邊兒一個最下等的粗使宮娥,其實都強過了我們太多去!

思緒不免就紛雜了一些,我把亂緒平複了平複,走到簇錦身前就勢又開口:“我正找你呢!”說著軟眸往方才那二人離開的方向瞥了瞥,語氣染了戲謔,不覺又有了幾分輕姿慢態,“都這個點兒了,這錦鑾宮小廚房那邊兒都是蠢物不成?怎還不來傳膳!”複蹙眉斂斂調子,“你也不著緊的催一催去!”

有風盈頰,娓娓的帶得額前一抹碎發貼著晃曳,把簇錦這生動的眉目濡染的愈發顏色多變:“你且問我?我何嚐就是個不知道時辰、不懂得催促的!”她不似我性子起來就不管不顧,即便是發嗔的語氣也很注意聲息的收斂。徐徐一發泄後,又機謹的四下裏瞧了一瞧,方牽住我的袖擺帶我往旁邊柳樹垂下的枝子後繞過去立定,“我原都不知催了幾遭了,但小廚房那邊兒的執事說,今個莊妃娘娘點了一道極難做的廣式點心,咱們小廚房裏的人手便被抽調了過去幫忙。如此便耽擱了這慕虞苑的午膳!”

這話且入耳且入心的,我登地就明白了方才小桂子、小福子兩個人拎著細柴往外走是要如何了,感情人家是要我們自個在偏廚的閑置處準備膳食了?伴這股意識的錚然清明,我頓時就是一股子心火直冒!麵上一誚、眉目噙蔑、口吻含笑:“我說呢……這大正午的太監不睡覺,倒跟打了雞血似的拎柴火往外跑……嗬。”眉眼甫地又一流轉,唇畔薄薄勾勒出的笑靨分明含氣帶恨,“這感情是尋地方自個做飯,你這個湘主子身邊兒管事兒的是過來催他們了!”聲息陡地一個挑起,臨了又呼應心緒猛地一沉。

“妙姝!”簇錦慌得就是一撫我的腕子,沉悶咬牙、恨恨的道,“你小聲點兒我的祖宗!主子們的綢繆哪裏就是你我能管顧的?順應也就是了!”

她顯然是頗急了,生怕我那有些不敬的話被哪個長舌的給聽了去。可這話聽得我更是窩火窩心的厲害,惱不得愈發沉了悶鬱的就著勢頭一通訴到底:“管顧不管顧的也得過了一個‘理’字不是?”我蹙眉定聲,“哦,這分明是咱們錦鑾宮的小廚房,那邊莊主兒心思起了要吃什麼花式繁雜的菜,合該是吩咐了她箜玉宮小廚房自個備去!怎甚都輪上我們錦鑾宮做?”我無視簇錦連連告誡卻插不進話的一臉無奈模樣,一展眉目徑自吐的隻恨不解心頭氣,“莫非莊娘娘那箜玉宮的人都死絕了,非外宮之人不可不成!”撂了句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