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煙頷了頷首,也就沒再說什麼,囑咐我扶著她出苑去。
我心裏也明白她其實是想帶著我的,因為她這麼個溫吞柔婉的性子,有些時候與我這鋒芒微露的刁鑽勁兒合起來剛好成互補!
論地位其實我與簇錦一樣,現下都是湘嬪身邊的貼身宮娥,但其實我這身份又似隱比簇錦高了一些。就是因為我與湘嬪貼己。我知道,這也離不開我這般的性子。誠然是直率了些,但也不是不分場合、不講時宜的胡亂魯莽!如此來看,傾煙也未必就不放心我。
出了錦鑾宮時,原本藏於遊雲之後的太陽忽地一下越出了屏障,整個大地便又陷入如火如荼的炙烤。
我攙著傾煙盡量尋柳木垂攏下的陰涼小道走路,也是左左右右折騰了好一會子才至了長樂宮正殿。
立於正殿之前,我原想隨手召個宮娥進去通傳一聲。被傾煙止住,她說這裏是皇後的寢宮,不可造次,後叫我隨著,一路親自走到一粗使公公身邊,向那公公頷一頷首,溫溫淺笑著命那公公前去支會聲。
那公公掃了我們一眼,倒也算是恭敬的回身進去。
可這蕭皇後到底是國母,這架子委實是大了太多!這小公公一去就不見折回來,竟是把傾煙並著我就杵在大太陽底下晾了有小一炷香的時辰!
汗水順著纖纖背脊涔涔往下淌,本就顯身形的輕紗衣裙經了這香汗一漬就更是萎靡,就這麼漸次往身上伏貼著,綿綿黏黏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這長樂宮設計的巧,一頂金碧琉璃瓦鋪就出顯赫振翅的開合延伸大氣場,把這整座華美寢宮呈半圍攏狀包裹住。很好巧不巧的,傾煙與我立著的這一道正殿前開合的宮道,剛好就不屬於這半包圍的範圍,而是直勾勾暴露在大太陽底下!
眼見就天至晌午了,這大刺刺的灼熱感已經不能再用灼熱來形容,而是好一通焦焦燥燥悶心又沌腦的厲害!
我近來也不知怎的,許是心思日益加重的緣故,忽然有了時不時偏頭痛的習慣。眼下經了這一曬,左腦更是一陣糾糾鈍鈍的疼痛順著襲來!我隻覺自己就要支撐不住,連視物的視野都跟著打了恍惚:“娘娘。”惱不得就抬手牽牽傾煙衣角。
傾煙側目瞧我一眼,見她眼神也是迷離發混的很,想必也如我一般發脹發疼的厲害!
我張口欲再言語,誰料傾煙在這當口身子兀地一歪,整個人都跟著向前栽去!
“娘娘——”唬得我脫口就是一陣疾呼!然而更令我頭腦一嗡、幾近失神的還在後麵——傾煙並沒有栽到地上,就在這同時,她身子一軟就歪進了一個猝不及防的懷抱裏!
一切一切來的都太過迅速,我根本就沒能明白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樣的狀況!隻隱約瞧見在那同時有一道挺拔身影快步行來,那該是一位男子,著一席刺目顯眼的明黃儒袍。當他扶住傾煙並將她匡入懷裏的這一刻,我才驀地瞧見他開闊廣袖邊緣繡著的兩隻華蟲、並海波圖騰。
我頭腦一恍,偏生一時半會依舊沒能解過當前這景象是怎麼個情況,不怕死的順著抬目一瞧才“轟”地一下一個大震!
這這這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