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話 昏君妖妃並佞臣(1 / 2)

這樣輕歌曼舞坦緩綿綿的日子委實醉心,被浸泡在這樣的日子裏日複一日更是容易讓人喪失掉那難得的一點清明。

皇上開始罷朝,整日騰出大把、甚至是全部的時間賞輕歌曼舞、醉嫵然浮生。

六月時,他如是以莫須有的緣由將我直接晉升為從三品元嬪,與離不開樂師清歡一樣,也再離不開元嬪。

一時朝野上下、甚至平民坊間對我與清歡這兩個人所報之以的態度、所付諸加注在我們身上的唾沫星子足可將我們湮沒!也早已不止停留在指摘與議論的地步了,甚至是開始公然貶損我們真個是妖孽惑亂、鬼魅成精!更還有甚者,有臣子聚眾要求皇上賜死元嬪與清歡樂師!

就這樣,這時局轉圜的讓我頓然喘不上氣,似乎隻在一夜之間,又似乎其實僅僅隻是一念之間,我便由弘德帝無足輕重的寵妃轉而蛻變成了人人喊打、人人可誅的妲己妖妃!夥同樂師一左一右架空皇權、左右聖心與聖行!

這世上的人就是這樣,一國之君乃是天子,天子從來不會有錯,即便錯了,也會順其自然的就歸罪在其身邊人身上去。而皇上,永遠都注定隻能是聖潔高貴不可侵犯的。

但這樣的胸前背後戳脊梁骨,在皇上斬殺了一位熱血大臣之後,做了徹底的終結……

那位大臣乃是自永慶一朝時便留下的朝臣肱骨,平素為人多為性情,也在朝堂之上對皇上多有直麵衝撞。雖如此,但為人委實賢明,且人跡圈子頗廣,雖性子熱辣,但心腸委實不壞。

那一日皇上好容易臨朝一次,這滿朝文武自然不會放過如此一遭進言的機會,而眼下著實可熱的事兒便是傳的沸沸揚揚的我元嬪、與清歡樂師並著對皇上曲意逢迎的迷惑。

那位大臣性子起來,倔脾氣便又犯了,進言就好好兒進言吧,他非進了一通急言;急言便也罷了,還一路乘勝追擊著把皇上逼到了死角裏去!

終於這位熱血的重臣元老臨了臨了,還是為自己這不合時宜的老來孟浪,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皇上盛怒之下拍案而起,命人當場革去官職將他收監。

這位重臣已曆兩朝,哪裏承受的了這般委屈?看著自己因盡忠進言而就要晚節不保,又在一股子心氣衝頭的這當口裏,一頭撞向了朝堂之上的盤龍梁柱。當場開顱死亡!

以暴製暴雖然自古便不為人所提倡,但屢次案例來看,這也委實是最直接有效的一種捷徑手段。

自那之後,再也沒人敢毫無忌憚的議論我與清歡種種不是。便是連這常見的“狐媚惑主”雲雲也不見了跡象。

其實我心裏知道,皇上怕是從來就沒有喪失過那理性的自持,且要讓他喪失掉這自持,委實是一樁困難的事情。清歡興許明白,興許不明白,那是因為他對皇上的了解不比我深厚。

譬如當下,皇上將那朝臣革職下獄並非出於對我、並著清歡的縱容,而是因為皇上早便看不慣這有些倚老賣老的朝臣,且正因那朝臣根基並著聲望都十分深厚,皇上他素來對那臣子忌憚著,也從就沒有放棄過尋找契機對他加以打壓。而這一次,剛好順水推舟……

後宮裏是耳根子看起來清淨了,不過我如此由一宮娥承寵、後升晉的又是如此之快,惹得民間且就我元嬪一事又有了如此童謠廣播:“生女勿悲酸,生男勿歡喜;男不封侯女作妃,看女卻為門上楣!”

作為當事人的我,忽然不知道是悲還是喜,但或者本就無所謂悲喜,隻是宿命感越來越濃厚。

我既然沒有辦法改變皇上的心意,把皇上從清歡那裏拉出來;那麼,就幹脆跟清歡一起伴君左右、使他開懷……

終於還是有看不慣我與清歡這等行徑的,譬如這天賢妃娘娘便找到了我。

蘅華苑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蘅華苑,小院已然擴建、磚牆已然翻修、且服侍宮人又新增許多,便連跟在身邊的小桂子也如是隨主殊榮的重新風光起來。

因為我如今已是身居一嬪位。

雖然皇上還沒有給我一宮側主妃的位置,但我知道那是因為他怕我晉升太快、隆寵太盛,對我、對他都是不好的。他想緩一緩。

我把傾煙熱情的迎入了苑裏,吩咐宮人上了最好的水東橫紋,配著豆綠、姚黃雙餡的黑牡丹餅當作茶點。

傾煙瞧著我隻是一歎。

我心裏知道她要說什麼,才想打斷,便見侍立在一旁的小桂子替我開言辯解,他道:“賢妃娘娘,您此遭過來,這用意是什麼,奴才也明白。但是元嬪娘娘她走到今兒這一步也不容易,她也有她自個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