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涵。”我合淚溫溫的喚著他的名字,“梓涵……”這個身子依附在他溫熱的胸腔,在他懷心深處輾轉遊.移、以身體為語言共同譜寫這一夜溫存之愛的囈囈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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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的酒委實是多了,以至於整個人渾渾噩噩著實辯駁不出個真實與幻象、現實與夢寐。
這一晚輾轉糾結、又時而溫存繾綣,意識疏離間似乎我這一整個晚上都在斷斷續續的喚著“梓涵”的名字。直至那金雞報曉的又一白晝有條不紊襲來,我這醉了一夜緩了一夜的頭腦也已經由木鈍中恢複了些許機變。
興許是有一縷晨陽刺刺的投灑在麵門上,我恍惚了一下,旋即那思緒在腦海間擦了個小小的火花,我錚地一個醒神!甫意識到自個的失態,緊跟著下意識睜開眼睛。
在昏昏沉沉裏,這睜眼的一瞬看到的自然是崇華宮天青苑裏一幹景致布局,卻在甫一下入目了榻邊之人的瞬間,我猛地又一激靈!接連跟著便有涔涔冷汗順著背脊就是一陣嘀嗒流溯!
守在我榻沿旁邊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也不知是不是看護了我一夜的人,自然不會是已經死去的弘德帝李梓涵,而是……當今西遼興安一朝的皇帝、遼世子出身的帝王清歡!
心口甫跳!我猛地一泫然……思量起昨晚上我恍惚裏瞧見梓涵的那一幕、以及之後與“梓涵”相擁相吻的那一幕幕,心海頓然翻湧起意味莫名的苦澀與悲憤!
但我不敢將這心緒萬頃表現出哪怕一分,隻委實奇怪好端端的興安帝他怎麼突然有興致來我這裏?繁雜的思緒糾葛成結,但梳理的過程隻用了一瞬。
我展顏,順著清歡的方向徐徐側眸、對上他投在我身上的這一脈隻覺有若許沉澱的目光:“皇上。”勾唇一笑,如是天真爛漫的泠泠喚他一聲,“呀,您怎麼在這裏?”聲息輕快而明媚,字裏行間隻滲透著不諳世事的陽光的味道。
清歡有須臾的遲疑,旋即頷了一下首、抬目重對向我時,便勾唇牽了一笑:“朕昨晚一個人寂寞,好寂寞……便忍不住來瞧你。”觀其神色、聞其話句,他想同我表達的心境該不止這若許的一來二去,但他到底有著諸多的顧慮,於是張口時便隻落了這幾個字,中途一頓。
“是。”我心照不宣的繼續裝傻裝單純,“嬪妾也想陛下,就是陛下都不來看嬪妾!”這一句話說的輕快順勢,其實字句何其沉重。
但這個時候驚詫之餘,如影隨形的還有一懷無法遣散的後怕!昨晚上我幾乎一整夜都在斷斷續續的喚著弘德帝的小字,若那進殿陪在我身邊伴了我一整晚的人真的是清歡,那他決計是聽到了……那麼我這一通苦心維係的忙碌不就全都……
“皇上。”念頭深動,我展顏時雙眉間盈盈泛起一痕秋波,抬手偏於撒嬌意味的扯扯他寬碩的袖子,微側首瀲灩眸波徐徐且小心的問,“嬪妾昨晚上貪杯,那甜米釀一時沒忍住喝的有些多了,若有禦前失儀之處,還請皇上多擔待嬪妾。”
他耐心靜靜聽我言完,旋即頷首淺淺的笑起來:“愛妃說的是哪裏話?”於此這聲音突然就有了沉澱,一字一句都是定定的,似乎是在發著狠的和我、更像是在同他自己慪氣與下定什麼決心,“你是朕的,你此生此世都隻能是朕的!”
聲音不高,但一字一句皆是由沉澱處見其血性。他越是這樣便越是讓我這顆心委實難安,我更加篤定他是知道了什麼、甚至從中窺探察覺出了什麼。
但昨晚上與他之間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隻暈乎乎的好像在我眼前閃過些許片段,時今醒轉過來,卻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嬪妾昨晚上……真的失態了麼?”我隻好把這不甘心慢慢隱了,陪著笑意好聲好色的繼續囀囀的央他告知,“臣妾昨晚都是如何失態的?”又徐徐補充一句。
清歡被我這必定與他記憶中所太過不合的溫聲軟語撩撥的起了一唆然,他定了幾定,旋即重轉目顧我:“沒有。”麵色恢複了先前的和煦,一笑帶起漣漪,熏熏然如一陣朗朗天風。
我便不好再問什麼,接著整個人被他一下擁住。就這樣靠在他的懷抱之中,怎麼都覺太過於的不適應……但我又發作不得。
隻好守著忐忑心思暗暗告知自個日後行事定要小心,如此做全了乖順模樣,一任他擁著我的臂膀隱隱起了漣漪般的顫抖。即便他這因心境的貼合而泛起的顫抖幾不可覺,還是讓我一絲一毫都不曾遺漏的真切感知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