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座店的角落裏,棗紅色的沙發,水晶吊燈,鵝黃色的燈光透過玻璃罩折射出如棉毛般細軟柔和的光暈。
丁可和秦征,像大多數情侶一樣,而對麵的坐著,一邊喝著手邊的咖啡,一邊悄聲細語,不時暴出幾聲低低的輕笑。
秦征正在給丁可講他在健身會所裏的種種趣事,比如四十多歲的女人做瑜伽的時候,像一隻張牙舞爪的高腳蟹,她們喜歡穿著低胸的瑜伽服,露出堆積了好幾層的太平圈,她們喜歡上男教練的課,然後用猥瑣的眼光從健美的小腹一直打量到健碩的小腿。
丁可掩嘴笑著,提醒他喝口咖啡再講。
秦征說得眉飛色舞的時候,突然瞧見一個人影在丁可的身後一閃,然後向他走來。
他的臉立刻變成土灰色,站起來說:“可可,我去趟洗手間,你在這裏等。”他將一本雜誌遞過去“新出的,我一直在看。”
丁可接過書,輕輕翻開。
秦征饒過椅子,將那人拉向咖啡店的回廊。
“夢顏,你來這裏幹什麼?”秦征緊張的看向丁可坐的方向,確定有一片珠簾擋著不會被看見才稍微安心。
夢顏冷著臉說:“我就知道你和她約會來了,秦征,你什麼意思?”
秦征低下頭,眼中閃爍不定。
“我在酒店訂了房間,如果你不想斷絕我們之間的關係,晚上七點我要在那裏看見你。”
夢顏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她不需要多說,她相信秦征一定會來。
回到座位,丁可合上書,抬頭看著他問:“這麼久?”
秦征心虛的一笑“排隊了。周末嘛,人多。”
他看看表“我們去吃飯,今天想吃什麼?”
丁可想了想,調皮的笑笑“水煮魚。”
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秦征要打車送丁可回去,但她執意去坐公交。
秦征一直陪她等到車來,看著她上車才放心。
而此時已經是六點半了,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喂,你在哪兒,好,我馬上就到。”
丁可回過頭,順著玻璃窗往外看,秦征正在打電話,他高大的影子隨著車子的啟動越來越遠,不知道為什麼,丁可總覺得,這段距離會一直加長,直到看不見彼此的方向。
是啊,她已經決定去找蕭堯了,去答應他的各種要求。
身邊座位上的人向她靠了靠,幾乎貼在她的身上,丁可向窗邊挪了挪,可他又靠上來。
正想提醒他,卻看到這個人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壓得很低,黑色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明明是夏天,可他的衣領卻豎起來擋住了下巴,讓她想起裝在套子裏的人。
這個裝在套子裏的人在將她逼到車窗邊上的時候,終於將自己的墨鏡向下一按,露出兩隻精光四射的眼睛。
還未等丁可喊出“蕭慎”兩個字,他已經重新將墨鏡戴好,然後若無其事的握著她的手,丁可在抽了幾下沒抽出來之後,恨恨的放棄了。
“回家嗎?”他問。
“不回家去哪裏?”丁可白了他一眼,將頭轉向窗外,大片的風景滑過,像是按了電影裏的快進鍵。
“去看戲”他的聲音從立起的衣領裏傳來,聽起來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