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桐桐的話打亂了她的思緒,她回過神,拿過紙巾給她擦著油乎乎的小嘴,她的臉肥嘟嘟的,像是一隻生氣的小河豚。
擦著擦著,丁可就覺得鼻子酸酸的,她什麼都沒有,他們一直跟著她過著平淡無奇的生活,不像別的孩子,有高級的玩具,漂亮的衣服,愉快的假期。
“可可。”桐桐說:“我們新來的音樂老師一點都不可愛,她唱的歌沒有你好聽,拉琴也沒有你好聽,總之,她就是沒有你好。”
“是啊,是啊”果果急忙在一邊附和:“長得也沒有可可漂亮。”
丁可笑笑,揪著她的臉蛋說:“馬屁精。”
桐桐立刻呲牙咧嘴的叫起來:“可可大壞蛋,欺負小孩子。”
“壞小孩”丁可和她嬉鬧起來,忽的,腦中閃過一個詞“拉琴。”
對了,她怎麼忘了,自己會拉小提琴啊,從小學的時候,校長就有意培養她這方麵的才能,而她也不負重望,練琴兩年就得了個全國少兒小提琴比賽一等獎,這把校長樂得,讓她騎在腦袋上轉了好幾圈。
後來,她一直很辛苦的練琴,練到高中畢業,練到那個男人消失在她的世界。
丁可慌忙站起來,拿過椅子,踩著勾到櫃子的最頂層,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個皮製的小盒子。
上麵有一層薄薄的浮灰,她找來毛巾仔細擦拭掉。
已經有多少年沒打開過了,她不想去想。
這是他送給她的,他是她的師傅,也是她年少時一直暗戀和崇拜的人。
他將這把小提琴送給她之後便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丁可有時候以為,自己已經快把他忘記了,他的臉,他的聲音,他拉琴時優雅的側麵。
可現在,所有的思緒都如潮水般湧上。
原來,她認為早已忘記的其實已經銘刻在了心底,無法磨滅。
打開盒蓋,鋥亮的深褐色木製琴身,緊繃的閃亮的琴弦。
她一低頭,亮漆上便浮出她的影子。
纖細的手指輕輕拔動了兩下琴弦,發出清脆的聲響。
果然是把好琴,這麼多年過去了,音色都沒變。
記得送琴時,他說:“共琴為老伴,與月有秋期。”
年少的丁可並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隻是傻笑著將琴搭在肩上,一遍又一遍的試音。
他站在黑暗的陰影裏,陽光照不到他的臉。
丁可將琴拿起,擺好姿勢,小心翼翼的用琴弓在上麵拉了拉,先是有些幹枯的調調,馬上就變成了悠美的曲子。
果果和桐桐趴在門上,嘻笑著。
她們見過丁可拉琴,那還是在學校的音樂室,她拉了一首簡單的曲子,年小的她們,並不記得名字,隻記得那悠揚的律調。
丁可隨便熟悉了幾首曲子便將琴收了起來。
如果不是為了牛牛,她想,這把琴會一直塵封下去吧。
丁可很快找到了一份拉小琴的工作,是在本市最大最豪華的一家酒吧---蘇荷。
為了爭取到談論工資的條件,丁可決定先試演,老板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