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丁可麵前時,雪白的衣服上已經染了不少髒土,頭發上還沾著碎葉子,褲子更是慘不忍睹,被劃開了十多條大口子。
他的右手握在背後,將左手往丁可麵前一伸,麵上帶著嘻皮的笑容:“給你。”
丁可呆立在他麵前,看著他伸過來的手,這種花有三種顏色對稱地分布在五個深黃的花瓣上,構成的圖案,如同貓的兩耳、兩頰和一張嘴。
蕭慎見她不動,解釋說:“這種野花叫做三色堇,也是波蘭的國花。”
丁可無心去問為什麼波蘭會用野花做國花,她隻是一把搶過那束小花,扭頭就走。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又是在生什麼氣。
“喂,怎麼了?”蕭慎從後麵追上來,伸手想拉住她的手,可丁可看也不看的打開他的手,身後的人竟然悶哼了一聲,沒了動靜。
隻是打他一下而已,他這麼結實,不用痛得叫出來吧,丁可本不想去管,可還是忍不住回過頭,目光所及之處,蕭慎正用衣袖將右手上的殘渣擦淨,這隻手已經傷得麵目全非,血糊糊的一片。
“你怎麼這麼笨啊?”丁可已經衝上去,從兜裏掏出幹淨的紙巾,捧著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擦著,傷口裏有石頭的碎粒,紮得很深,她隻好用兩隻指甲往外捏。
蕭慎低頭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突然笑了,聲音很輕:“那天你救我的時候,怎麼有那麼大的膽子,我明明傷得那麼重?”
丁可想也不想的說:“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掉。”將一粒石子拔出,扔掉,上麵粘著血。
“後悔了嗎?如果沒救過我,你也許會過得很舒服?”
丁可的手一頓,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又繼續給他處理傷口:後悔有什麼用,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可可,你知道這黃色的三色堇的花語是什麼嗎?”
丁可用手帕包上他的手,搖頭。
“喜憂參半。”蕭慎凝神著自己被包紮好的手:“凡事有喜有憂,樂則生悲,喜由悲來。”
他用傷得比較輕的一隻手握住丁可的手:“回去吧。”
“看我厲害嗎?”蕭慎用一隻手握著車把,竟然也能騎得自如,他不免張揚的張開一隻臂膀,像風一樣的少年。
“喂,我還不想死,拜托你認真點。”丁可抱怨。
他終於一本正經起來,眼睛看著前方,幽幽的問道:“剛才你是不是希望我就那樣摔死?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和你的蘇風澈雙宿雙飛了。”
丁可不說話,路邊的樹木飛快的晃過,她沒有這樣想過,從來沒有。
“想沒想過又怎麼樣呢?”蕭慎像是自嘲似的說:“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我下地獄,也要拉著你。我說過,你是我蕭慎的女人,我的女人就要跟我一輩子。”
他似乎有些得意,竟然輕聲的打起了口哨,那模樣就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剛打了一場漂亮的籃球,雀躍無比。
有那麼一瞬間,丁可想,如果他不是蕭慎該多好,如果他沒有那麼多身份該多好,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隻有就是。
她的目光鎖在手上的一隻小螃蟹和一束野花上,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七色血殺呢?他們不應該在你身邊嗎?”
蕭慎若無其事的說:“在啊,你沒看見?”
丁可驚訝,她是真的沒看見,她明明已經留意過,難道他們會隱身,會遁地。不免一陣巨寒,不會他們在臥室裏那個那個的時候,他們也在邊上吧,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