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水有些不快：“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閣下不食人間煙火呢。”
吳玄疑惑地看著她。
“昨晚你不還被一群鶯鶯燕燕圍著呢麼？原來你隻是在裝柳下惠...”
不待吳玄開口回答，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有人？！”涉水嗔怪地瞥了吳玄一眼。
“這邊。”吳玄拉過她，悄悄躲到一堆柴火後。
“不行，擋不住的…”涉水扭捏著。
的確，這堆柴火太小，太矮，以致昨晚他們在院中逗留時完全沒發現它的存在。柴火堆緊挨著院中的一口深井，井口外的橫梁上倒掛著一個木桶，地麵微微濕潤，顯然是常用的。
“沒關係。”吳玄一手將涉水輕輕往下壓，示意她蹲下，一麵就像那晚藏在謝家竹林裏那樣，微微蹲在她的斜後方。
腳步聲的主人走近了，是兩個侍童打扮的小丫頭，均不過豆蔻年華，一人手裏端著一個臉盆，一麵走一麵攀談。
“那陳媽媽罰了你家姑娘麼？”高個點的女孩問另一個。
“沒呢！隻是撂了些狠話。我家姑娘那麼紅，媽媽才舍不得呢。”矮個女孩看起來挺自傲。
“不過你家姑娘也真是，隔三差五總要添些亂子，媽媽會惱也在情理之中。”二人來到了井旁，高個女孩一邊取下木桶，一邊說道。
“我家姑娘算省事的了，從不跟媽媽提什麼要求。”矮個女孩不服氣，“你家姑娘光是貼身侍女就有四個，而我家姑娘衣食住行一向清減，不知道為她省了多少銀子呢。”
“你有所不知，”高個女孩將木桶扔進井裏，“你家姑娘以前不這樣，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誒？”
“那是去年這個時候發生的事了，在你來這兒之前。”高個女孩點頭，一邊使勁地拉住拴著木桶的繩子。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她呀，也不知道怎麼了，無緣無故掉井裏，得虧沒淹死。”高個女孩癟癟嘴。
“真的假的？就是這口井？我怎麼沒聽她提起過？！”
“許是太可怕，不想再提吧？”
矮個女孩湊過去，伸長脖子往井裏看：“這麼深的井，真懸呐…”她的聲音在井裏回響。
“哎，也是她命大，第二天才被人撈上來。”
“第二天？！”矮個女孩驚呼，“一個人怎麼能在井底待一晚呢？何況這井…好像深不見底吧？”
“誰知道呢！”高個女孩無所謂地笑笑，“嘿咻”一聲，將木桶拖了上來，“來，把你的臉盆拿過來。
矮個女孩乖乖遞上：“姐姐你對我真好。”
“現在也就隻有你能跟我說上幾句話了，我家另幾個侍童都不睬我，眼光放得比天高…”
“嘻嘻…”
二人打完水，一路說笑著走遠了。過了好半晌，吳玄才拉著涉水晃悠悠站起來。
“腿都麻了…”涉水拍了拍膝蓋，抱怨道。
“你以為我想？還不是為了你的鐲子？”
“唔…”涉水低了頭。
吳玄不看她，徑直走到井邊，雙手撐著井沿，對著井底喊道：“喂——”
“喂——喂——”兩聲回音傳了上來。
“你瘋了？！”涉水慌忙地四下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