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我們有六年沒見了吧?”聞遲站在她麵前,壓抑著心底的激動,他差點沒認出她來,若不是她的樣子早就刻在心底,若不是他先過來打招呼....或許她會裝作不認識他然後擦肩而過。
等他看到夏伊對麵還有個人時,立馬尷尬了,“夏伊,這位是?”
“——朋友”
“——她男朋友”
藍伊夏瞪大眼看著對麵的歐陽謙,那句“她男朋友”顯然出自他口,他卻一副神色坦然的樣子看著聞遲,招呼著,“一起坐吧。”
藍伊夏這頓午飯吃的著實憋屈,拜聞遲所賜,她幾乎沒時間去走神發呆想著何雨蕭,可她卻如坐針氈,看著對麵兩人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她有些hold不住。
聞遲問了她很多問題,包括“怎麼突然就消失了?”“電話號碼怎麼換了?”“這些年都去哪了?”
歐陽謙也一副想知道的表情盯著她。不過,她來不及想他突然八卦的原因。
藍伊夏都簡單幾句概括著回答,等到終於結束這場災難時,聞遲笑著問她,“晚上,我們好好聊聊可以麼?”
藍伊夏想了想,點頭。
旁邊歐陽謙的臉色變了下,卻在下一秒恢複如平常。
當聞遲問她在哪工作的時候,她猶豫了一會,卻還是告訴他,果不其然看到他的眼神瞬間亮出光彩,他笑著說,“我等你下班。”
她走出餐廳,看到身後兩個人在說些什麼,她無心去管,一個人慢慢回到鋼琴室,開始練琴。
聞遲是她的初戀。
聞遲教會她鋼琴。
其實很多事已經過去很久,可一旦想起來,猶如過猛之江,瘋狂席卷腦海。她記得昨晚翻開高中的日記本時還記得那清秀的小字,一筆一劃寫著聞遲。
高一的時候,班級舉行小組才藝比賽。藍伊夏(以下寫作夏伊)的小組裏一共五個人,唱歌跳舞占三個,她表示五音不全,肢體動作不協調,與歌舞無緣。聞遲那時候走過來問她,“要不要學鋼琴?”
她記得那時班裏隻有他一個人能把白色穿得幹幹淨淨,像個小白臉。班級裏很多女生都喜歡偷偷瞄他,因為他長著一張好看的臉,笑起來左臉有個淺淺的酒窩。
從那天起,夏伊放學便跟著聞遲去了他家,學鋼琴,他手把手的教會她每個鍵,每天晚上幾乎學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什麼概念?不好算的話,再加一年,一年365天,每天四個小時。
高一快結束的時候,聞遲向她告白,夏伊都沒覺得驚訝或者其他情緒,她覺得理所當然,他們相處得時間太久,以至於很多方麵有著共同的默契。
高一的迎新晚會上,兩人四手聯彈得了個第一好評,那天晚上,夏伊很開心,回家的路上,聞遲抱著她,雙唇覆了下去,那是她的初吻。
至於高二,那場車禍斷絕了她與外界的一切聯係。
而她也在醫院裏將自己與外界隔離,如果沒遇到歐陽謙,她或許還深陷恐怖的深淵裏無法自拔。
夏名靖安排好了一切將她接到峽城,她在峽城的家裏呆了一年多,出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參加高考。
高中同學聚會的時候她也去了,沒有遇到聞遲,遇到了個路人甲,還跟她表白,她借酒勁說了句實話,“我整過容。”
對的,那個路人甲被嚇跑了,而她也酒醒了。
回首往事,真真是那四個字,不堪回首。
下午四點,剛下班,就看到鋼琴室門口站著一角白色。他迎著黃昏走進教室,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或許時隔多年,很多人都變了,可藍伊夏在看到他那一刹才發現,他依舊保持高中時刻的笑容,暖暖的。
和孩子們告別後,藍伊夏便收拾自己的包,琴音裏傳出一首“一閃一閃亮晶晶”。
聞遲摸著琴鍵朝她笑,“還記得麼?我教你的第一首曲子。”
藍伊夏印象裏那個坐在鋼琴前閉眼彈琴的影像終於和麵前的人重合,她坐到他旁邊,伸手跟著他一起彈,“記得。”
他們彈了很多曲子,仿佛回到高一那時候。
直到...藍伊夏驚叫一聲,“糟了,我得去接夏陽”兩人才終於下了樓,歐陽謙一身淺灰色西裝,筆直的站在樓下,一雙眸子黑亮,說不清道不明。
藍伊夏走到他跟前,歪了歪腦袋,“你在等我?”
歐陽謙攬過她的肩,朝聞遲勉強笑了笑,這才回答,“送你回家。”
藍伊夏側過身躲開他的手,略一思索就上了車,“我要去接我弟。”
歐陽謙絲毫不介意,露了個真心的笑,“好。”
聞遲站在一邊,細細看著她的所有表情,然後他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