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四周空蕩隻餘一張約一米八長寬的床穩穩靠在牆邊的房間內,約兩米高的牆上嵌著一扇小巧的窗戶,空氣以靜滯的速度緩緩流動。
哢啦地開鎖聲,在寂靜地走廊一端傳到盡頭。
房間裏靜坐的人兒動了動,抬起頭,一頭金色波浪下一張俏麗的臉蛋顯現出來。
“079號,出來。”
穿著獄服的古淩麵無表情的走出去,跟在那個粗嗓門的獄警身後,一步一步踩在光可鑒人的青綠色大理石地板上。
腳上的鞋是她不曾穿過的軟底,一腳下去,整個腳掌都能感受到地板涼涼的溫度。
她諷刺地勾了勾唇,閉上眼去聆聽腦海深處的節奏。
噠噠噠...
這是她十五厘米高跟鞋的聲音。
伴隨著舞台中央響起的音樂,一步一步,踩在所有為她著迷為她喝彩的人的心上。
“進去,隻有十五分鍾。”年近四十的女獄警說完就轉過身關了門。
古淩這才抬起頭,房間裏的兩個男人正將目光投到她身上。
她忍不住抱起胳膊,好冷。
這裏不是法國的時裝秀舞台。
這是峽城市的看守所。
她被判了故意傷人罪,有期徒刑一年。
這是古家上上下下走關係送禮金才得到的結果。
在她剛住習慣這個小看守所不到半個月,他們終於來了。
興師問罪的吧...
古淩淺笑,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霎時展露神采,卻隻一瞬就消殆。
她坐在兩人對麵,打了聲招呼。
“大哥,二哥。”
何雨蕭沒有說話,隻是將手裏的書遞給她。
古淩接過後輕快地道了聲謝。
表情毫無做作,何雨蕭眼底地擔憂少了些,凝眉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木影。
木影在沉思。
現在應該是大聲質問她怎麼能做這種荒唐的事情呢還是指著她的鼻子怒罵你太讓我失望了雲雲。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她,露出一抹笑。
“老三,我們等你出來。”他說。
古淩摩挲著書本封麵的手就那樣頓住了。
“你不必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你來不就是想指責我?指責我蛇蠍心腸害了你老婆,害了你孩子,嗬嗬,還送了份大禮在你的結婚典禮上...你說出來啊!”
她起身,有些癲狂地起身指著木影的臉,臉上卻滑下淚來。
木影繞到她身邊,將她哭的發顫的身體摟緊,拍著安慰,“沒事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古淩泣不成聲地罵,邊還捶著木影的手臂,拷著手鏈的雙手齊齊捶過去,細弱的手腕不時被磨出一大片紅痕,她卻毫無知覺。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害了你老婆!害了你孩子!你還來安慰我!?你是不是有病啊!”
木影隻是一個勁地哄著她說,“沒事了,沒事了..”
沒事?
古淩捂著嘴將眼淚流進肚裏,怎麼會沒事?
從她犯下第一個錯時,她的世界就沒有沒事這兩個字了。
肩膀上突然傳來另一隻手的溫度,暖暖地手心拍著她的肩頭。
她轉過頭就看到何雨蕭柔和的臉。
時間仿佛再次回到那屬於他們三個人的童年。
小小地她哭著抱起自己摔傷的膝蓋。
看著身邊兩個小男生急得團團轉。
這個小丫頭剛跟著一起玩就磕破了血,要是被木雲風知道,保不準又是一條禁足的理由。
一個喊著去買消毒水,另一個卻思慮了一會,彎下腰背著她去了醫院。
一路上,兩個小男生因為體力問題不得不停下來輪流背她。
愛笑地那個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講著各種笑話逗她開心,偏沉默地那個卻也為了她開口說了個冷笑話。
醫院的護士覺得他們三個小孩子小題大做,把他們不客氣地趕了出去。
她一瘸一拐地走近那個護士,扯過她胸前的掛牌,小小年紀,一張小臉上卻像模像樣地露出一抹鄙夷,“你被開了!”
醫院是她家的,小護士抹著淚給她道歉都沒能換來最後的原諒。
一旁的兩個小男生很驚訝地看著她,“看你這麼有本事的份上,我們就收你做老三吧。”
古淩怔怔回神,淚水覆蓋的眼睛裏看到的依舊是那兩張麵孔。
她忍不住大哭,二十五年來所有的眼淚齊齊聚集到淚腺裏向外迸發。
何雨蕭和木影兩人相視一眼,卻都鬆了口氣。
深圳
一棟三層的歐式小別墅,門外修著一米高的欄杆,杆上爬滿了紅色的牆花,延伸著拖到地上,翠綠的草坪上紅花綠草相輝映,在太陽的照射下閃著鮮豔的亮色。
“你又做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