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望向窗外,眼中不禁畜起了幾分凝然,“本宮不是想要有個當作依靠的孩子,本宮是想孕育漢人下一代的帝皇,能繼承瑉煜的人”
祁元默狠狠一怔,依依低首。
想必,他也是怕我的吧,一個一輩子辣手心毒的女人。我彎了彎嘴角,盡力銜出一副我從未真正有過的純真笑意,卻愈瞧愈覺陰森,淡蕩徹骨的寒冰徑自從腳心寸寸移至心翼,正巧碰上心中泣血汨汨的那道深疤,也許...瑉煜愛的從來便不是我,而是我所盡力塑造的那個姒兮,那個從來便未曾活過,心地良善,性情溫順賢淑的韓姒兮。
因著怎麼也尋不出麝香宓婉儀本是要受責罰的可念著她剛剛失子阿澈便寬恕了她。
我待未央宮的漣漪平息了一些便換了一身素淨些的衣衫去了,果然,方至門口便聽到了女人的抽泣聲,嗚嗚咽咽的好不傷心。宓婉儀不是個聰明的,她亦隻能遂著她的封號‘宓’安穩無奇地度過此生了,宮中女子最銳利的武器便是陛下的憐惜,倘若事情惡轉隻要稍稍思慮便知道應該利用此次惡轉進而得到阿澈的憐惜,亦能借此機會爬的高些。更何況,她連半點實據都沒有便將這樣臭的屎盆子扣在身居貴妃之位的沈嫣然的頭上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往後恐怕連未央宮她都呆不下去了。
我方才踏入院中便正巧見到剛預備出來的沈嫣然,她一棄往日宛若流霞的明豔顏色今日穿的素淨,淡青顏色加上隻略略帶過的淡妝格外賞心悅目,儼然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不用問便知她此行何去。
我欠身一福,笑顏盈盈,“給沈貴妃姐姐請安,沈貴妃萬福”
她秀眉微蹙,驚愕的逡巡過我,沉聲問道:“你來做甚?!”
我輕笑出聲,故意高了一個聲調,銜了極恬淡的語氣,“喲,姐姐看見嬪妾怎如白日見鬼一般害怕,難不成您還記著昨晚嬪妾的那番話?”
“你到底要作甚?”她眯緊雙眸,滿是戒備的質問道。
“說清楚罷了,姐姐可想聽一聽?”我依舊畜著溫然的嬌乖模樣,恭謹地就連一旁的靜初都有些捉摸不透。
一陣狐疑閃過她的眸子,沉吟半晌她方才頷首,“那便進來罷”
我恭順地點了點頭,依依跟隨。
“可以說了罷?!”方至殿內她便已然急不可內,我暗自一歎,果然,祁元默提出的疑問不是空穴來風。
我款款落座,沉聲道:“姐姐既是直來直去的性子那妹妹便不拐彎抹角了,姐姐可否先讓宮人們退下?”
她躊躇頃刻方道:“好”她揮一揮柔荑殿中宮人便都退下了,我使向靜初一個眼色,她立即會意溫溫退下了。
“如今可以說了吧?”她垂下眼眸俯視著我,我自然明白其中意味,可惜我不是第一日在這宮中求生了,如此小技亦隻能震懾住初出茅廬的新人而已。
我輕笑一聲,“姐姐這是做什麼?妹妹又無敵意...”我舉目看她,冷了語調,“不過是不想讓姐姐稀裏糊塗的被人當槍使,自己到頭來還受了損害”
沈嫣然狠狠一怔,恐懼暈過她明亮的眼眸,“什麼..意思?”
“那對姐姐心愛的耳環,姐姐聰慧,難道沒有嗅出上頭香氣的真實意圖嗎?”我凜然而語,目光亦尖利了幾分。
沈嫣然不自覺地撫上依舊佩戴著的瑪瑙耳墜,羽睫輕顫,惹人憐愛的仿佛要讓人在底下鋪上千層芳菲接著才覺得心安一般,“真實意圖?香氣...”
她垂下眸子,深思極慮了許久方才舉首看我,“難道是——”她眼波一震,如受驚的狸貓,蘊著光亮的眸子睜得老大。
我笑意愈深,“姐姐向來嚴守宮規讓宮裏的人一日請三次安,一請便長則三個時辰,短也要一個時辰有餘,姐姐自己來說會不會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