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下,月明看到不遠處焦急找她的意寒,幸福的笑不由自主的爬上了嘴角。意寒回頭,見一襲紅裝的月明正看著自己,立馬跑過去,牽起她的手,說道:“一轉眼的功夫,你人就沒影了,害我好找,看來以後要時時刻刻牽著你,這樣才不會把你弄丟。”
月明朝意寒做了個鬼臉,便朝著遠處的彩燈樹跑去。天上月光皎潔,地下華燈無數,秋風乍起,吹落滿樹繁花。
一場秋雨一層涼,秋分過後天氣便一天冷過一天,貼身侍奉月明的丫頭花蕊,近日來受風寒,臥床也有幾日。林府向來以節儉為主,丫鬟小廝本就不多,遇上一個兩個生命,倒真的顯得人手不足起來。
林母見服侍月明的也沒個可心的人,便吩咐意寒道:“我年紀大了,人也越發懶了,這府裏很多事情我也沒精力去管,你倒好,看著月明身邊也沒個可心的人使喚,也不說到外麵去給她買個丫頭。”
月明聽林母如此說,忙解釋說:“伯母,這是哪裏的話,月明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
意寒看了眼月明,笑道:“這事確是我的疏忽,你也別忙著拒絕,這幾日沒了花蕊的伺候,你不是自己亂了分寸?不是把胭脂打翻就是把鏡子給碰碎了?”
林母聽聞,倒覺得月明越發單純可愛,遂命意寒明日帶月明去外麵選個可心的丫頭。
要說這涼州,窮苦人家若養不起女兒,便把她們送到素庭司出賣,雖是出賣到底也是去正經人家當下人,倒也合理合法,也不算得是人口買賣了,一般大戶人家都會來素庭司挑選下人。月明與意寒落轎,就有五六個生意模樣的人前來介紹。
“公子姑娘,來看看我家的丫頭吧,保證個個機靈。”一名胖胖的商人對著他們說道。
“你家丫頭哪裏比得上我家的?我家不止會雜活,琴棋書畫也都還能來兩下子!”一位大嫂忙說道。
正在意寒和月明不知道怎麼選擇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哭聲,聲音悲切,月明不自覺地走過去。
意寒緊隨其後。走近了,才看清是位姑娘身穿孝服,頭戴白花,正跪在素庭司門口哭泣,前麵鋪著一塊白色的布,上麵是一個個的血字。
月明從頭看下來,便了解了姑娘的身世。姑娘是涼州本地人,從小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卻不料天氣轉冷,老人家生了場重病便撒手去了,留她一個人無依無靠。親戚見她是個女兒家,便想方設法欺負她,實在沒有去處,便來了素庭司。
月明見她身世淒慘,又哭得梨花帶雨的,便起了惻隱之心,也嚶嚶地哭起來。意寒見狀,忙拿貼身手帕給月明擦眼淚,安慰了許久才好。月明用手絹擦了擦鼻子,對著意寒說:“我不管,我就要她了。”
意寒見月明才止住哭,遂立馬答應。畫押,結賬,丫頭便跟著月明進了林府。
脫去孝服,洗漱完畢,丫頭便來給月明請安。素色衣服在她身上絲毫沒顯得簡陋,倒更讓人覺得楚楚動人了,鬢角一朵白色絹花,襯托得小臉越發精致,雖比不上月明的玲瓏明豔,卻別有一番風味。隻聽那丫頭微微開口,吐出幾個字:“奴婢秋水,見過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