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再次醒來時,房間外麵已經漆黑一片,她起身試圖離開這間房間,剛推開門守在房門外的兩個侍衛便將她攔了回來。
不用細想月明也知此時她已被亓賀族軟禁起來。弄清情況之後,她倒不再慌張,想來也不能坐以待斃,便想著借用自身法術逃出這裏。
用手摸了摸身上,才發現法器步搖已經悄然消失,她明明記得在暈倒之前,她還將步搖在胸口緊了緊。沒了法器,月明便像隻沒了翅膀的鳥,看來要憑一己之力逃離怕是難上難。
正思忖之時,一位侍女模樣的女子進了房間,月明將頭上的玉簪拔了下來,緊緊攢在手上。那侍女卻將手上端著的飯菜、茶水等物品放下後便退了出去。
塞北飯菜多以肉食為主,月明湊到桌邊,見一盤碟子中盛著牛肉,香味濃鬱。旁邊的奶茶也飄出陣陣香氣,月明才想起她有好久都沒吃飯了。
但又想來,如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飯菜中加些毒藥,以達到某些目的也不是不可能,便眼巴巴看著各色吃食,糾結著要不要吃。
月明看著一盤盤美食咽著口水,一身戎裝裝扮的流蘇便進了房間。月明抬頭看了看她,常年長年征戰,將皮膚曬出淡淡的小麥色,一雙大眼睛裏卻透露出女性難有的英氣,一頭烏黑的頭發高高束起,紮成一束馬尾垂在身後。
流蘇見月明打量著她,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全然沒動,便知她在擔心什麼,便走到月明身邊,低頭看著她說:“莫非姑娘是擔心有毒?你放心,亓賀族向來做事光明磊落,定不會對一個姑娘家如此。”
月明見她居高臨下,心中難免有些厭棄,便起身衝流蘇微微一笑,“若亓賀族當真光明磊落,也不會將我劫持至此,將軍說是不是?”
流蘇嘴角微微一笑,見眼前的姑娘,雖一身武裝,卻也擋不住周身的明豔氣質,若為女裝定是個世間少有的美女。
流蘇雖自己也是女兒身,心裏卻一直覺得但凡美麗的女子,膽識、智慧定是不行,除了一個女人,那就是從小就被她母親掛在嘴邊的冥王朝太後慕麗華。
從小家族便將流蘇往武將培養,當別人家的女兒都在學習梳妝打扮之時,她卻一人一杆長矛為亓賀族闖下了一片天。母親常說,女子美貌隨著時光便不複存在,唯有智慧和才情才能永葆魅力,便向她講述了冥王朝麗華太後隻身入敵國,一嘴巧言定江山的故事,更讓她從此堅定了從武的信念。
今日見到月明,才知這天下女子有膽識者不隻是麗華太後一人。眼前的女子身處險境卻還能泰然自若,實屬難得,比起那些個隻會哭哭啼啼的大家閨秀實在好了太多。
流蘇的態度稍稍緩和了一下,語氣中也少了之前的盛氣淩人,“姑娘如今既已知自身處境,便知我亓賀族是要你這個砝碼,怎會現在加害與你?”
月明也想到了這一層,也著實抵擋不住眼前的美味,便自將坐下,吃起飯菜來。
門外黑麵人走了進來,月明抬了抬頭,那黑麵人與流蘇對視了一眼,怕是未曾想過她會出現在此,身子不禁顫抖了一下。月明瞧見他端盤子的手輕輕晃了一下,隨即便恢複了鎮靜。
盤子被黑麵人放在了矮櫃之上,隨後對著流蘇做了個請的姿勢,便將堂堂亓賀族將軍請了出去。
門外,黑麵人背對著流蘇,語氣有些許煩躁,“將軍今日過來是何用意?難不成是不相信在下,要自行看管人質不成?”
流蘇未曾想到他如此問,便回道:“英雄何出此言,我也隻是行使了將軍本職罷了,若英雄不喜我不來便是。”
黑麵人明顯鬆了口氣,後背突然軟了下來,便自行走入月明的房間。
流蘇看著關上的大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汗曾說這黑麵人冷漠、沉穩,這幾日卻已見他兩度情緒波動。第一次是將月明從軍隊劫來時,他命任何人不可碰她,自己背著她回了營地,方才又見他雙手發顫,倒像是怕她對月明不利似的。流蘇思索良久,才想到隻有兩人原先本已認識,才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門內,黑麵人坐到月明對麵,看著月明將手中的玉簪緊了緊,便說道:“我馬上要說之事,全是為姑娘好,你且好生聽明白。”
月明抬頭對視著黑麵人的眼睛,剛才的聲音倒像是曾經聽過一般。月明微微點了點頭,細細聽黑麵人的聲音。
“明日子時,我將施法將亓賀族之人定住,時間隻有一柱香,姑娘還請好生想想如何逃離亓賀族皇宮才好,時間過了,我便再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