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出宮(1 / 2)

正華宮偏殿中,南文宇端坐在八寶鑲金龍椅上,一雙眼睛透出冷漠與憤怒,讓殿下跪拜之人不由得連連發抖。身邊的夏公公看了眼南文宇,又斜眼殿中跪著的一位戎裝裝扮的人,看樣子是與本次出征的軍隊是一起的,想必是與易水寒出訪亓賀族有關了,便也屏住氣息,細細聽了下來。

黑衣人向南文宇磕了三個響頭,哆哆嗦嗦的說道:“原本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陛下指示進行,誰料前些時日,小的又在軍營中見到了月明姑娘,聽軍中有人傳言說是亓賀族中一位黑麵人搭救才得以出逃。小的聽聞這個消息,不敢有絲毫怠慢,立馬快馬加鞭回來稟告。”

夏公公雖未聽得明白,但也知月明此時倒是安全的了,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些。

龍椅之上的南文宇雙手緊緊握拳,骨節微微泛白,夏公公知他此時心中怕是早就怒火中燒了,便微微咳嗽一聲,在南文宇耳邊提醒道:“陛下,午膳時辰到了,昨日您可是答應了麗華太後前去琉璃殿用膳呢!”

南文宇聽夏公公此言,臉上慍色也漸漸消散了些,揮了揮手示意將士退下,閉眼歎了口氣。夏公公見狀忙將一杯新沏好的雨前龍井端了過來,打開茶蓋,濃鬱的香氣漸漸四散開來,倒讓人神清氣爽。

南文宇喝了口茶,便命夏公公朝琉璃殿去。

麗華太後正命宮女去禦膳房吩咐午膳,卻沒想著南文宇早早便來了,忙起身迎了出去,“想來你是午膳才來,倒沒備下些茶點,這會子來了也無妨,陪著我去禦花園中走走也好。”

南文宇遂扶了麗華太後往禦花園中來。雖已冬日,今年卻是個暖冬,太陽一直都高掛在天空,少了往年的陰冷。禦花園中的梅花卻比往年開得遲了些,如今還是一個個的花骨朵,但風吹過,也不乏有些淡淡的清香。

麗華太後用手摘了朵早開的梅花,手中捏著一片片柔軟的花瓣,眼睛卻瞥向不遠處的露更宮。露更宮原就是賞花佳處,所以建築多以涼亭居多,一眼便可將結構看個大概。那日夜裏,偶遇到魏源總督,他便好心提醒前來秉燭賞花的她,露更宮中有一黑麵人,若見著倒不必驚慌,想來是陛下的政客。

麗華太後隨後到達禦花園時,卻未曾見過魏源口中所說的黑麵人。如今卻見露更宮中隻剩下窗幔隨風飄動,再不見人影。

一朵梅花由風吹落,從枝頭慢慢飄到了麗華太後的眼前,倒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抬頭看了眼一臉心事的南文宇,搖了搖頭說道,“我瞧著陛下今日倒是無心陪哀家賞花,若有心事不說也罷,倒別辜負了滿園景色才好。”

南文宇聽母後如此說,也知自己形露於色,忙說道:“孩兒一時走神,還望母後勿怪。若母後喜歡這梅花,我便命人采些回去,供母後欣賞便可。”

麗華太後搖了搖頭,“你有如此孝心我自是高興的,但有些東西瞧著好卻不一定非得據為己有,我看著梅花長在禦花園倒比插入花瓶中更讓人喜愛,陛下可讚同?”

南文宇知麗華太後此話並不單單指梅花,自那日跟母後提起月明之事,此後又因他造成月明與林意寒的婚事擱淺,私下母後也曾明裏暗裏勸他。他卻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從小除了母後再無一人真心疼他,即使自己的親生父親也無意將江山交付於他。他隻有自己強迫自己努力向前,才最後有了這一片江山。

當他第一日坐在正華宮正殿的龍椅之上時,看著曾經極力反對他的人俯首稱臣的時候,他便知道,所有的虛榮、高高在上,都隻能建立在無尚的權力上,一切都需要自己爭取,別人幫不了你。

南文宇看著眼前含苞待放的梅花,不禁摘下一朵放入手心用力捏碎,“母後,孩兒隻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好東西就該據為己有。”說完命身邊的宮女太監將花苞最多的幾枝梅花齊齊折了下來。

夜已深,琉璃殿中太後聽著漏刻的水一滴滴落了下來,在偌大的宮殿中產生一聲聲回音。麗華太後翻來覆去也難入眠,便叫醒了一旁睡覺的宮女,讓她悄悄去請夏公公前來。

坐在梨木雕花椅上,麗華太後微微抿了口茶,大殿的門吱吱呀呀被人推開,夏公公一身便裝進來了,太後從椅子上起身,走進他說道:“原是我多心還是怎麼的,今夜全無睡意,日裏試探了一下宇兒,見他對月明也未忘懷,心中多少有些惴惴的。你且隨我去趟林府,都是老相識見麵也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