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尋妻(1 / 2)

南文宇將盆中的玫瑰水往臉上澆了澆,頭不似先前那般疼痛,卻還是混沌一片,夏公公將一塊繡花紅色方巾遞給他,宮中圖喜慶,竟將新人的用度都換成了紅色。

“夏公公昨日也瞧見皇妃往殿外跑去嗎?”

“老奴整夜守著這裏,確是看見皇妃外出,至今也未回來。”

許是最近諸事雜亂迷了心智,正想著出個什麼法子去賠罪,夏公公卻看出了他的心思,“這夫妻間床頭吵架床尾合,陛下倒不必憂心,讓皇妃在太後那裏住住也好,一來皇妃甚少入宮,讓她在琉璃殿學習學習規矩也好;二來太後她老人家也著實寂寞了些,讓皇妃去陪陪也顯得陛下孝順不是?”

句句話說到了南文宇的心坎裏,便也隻得默許,也罷,在母後處也是好的,若當真此時相見,他也不知該如何麵對。

琉璃殿偏殿中,思雅正對著一位身著梅紅色裙裾的女子說話,“昨日有勞姑娘相助,化作花香進入正華宮,又著了這累人的嫁衣,幫我演了出戲,若日後有緣,思雅定當重謝。”

妙梅淡淡笑道:“若說重謝,當年姑娘的救命之恩妙梅倒是要如何謝呢?隻是做了件尋常事罷了,姑娘倒不必放在心上。”

說完便化作一縷香,往梅園處去。

妙梅剛走,幾個小宮女便端了水和梳妝盒進了門,待站定,身後又來了七八個嬤嬤,手中皆拿著各色衣物。都說這凡間帝王生活甚是奢靡,今日見了隻是有增無減,光早晨梳洗丫頭就有這些個,足足是讓她開了眼界。

還未等思雅反應過來,眾人便齊齊跪下叩頭請安,思雅用手撫了撫額頭,既是擔了這勞什子的皇妃名號,便也需端點架子,便學著昔日月明常看的話本中的後宮妃嬪般道了平身,好在是讓這些個人都站了起來。

思雅突然覺得好累,當年她沒日沒夜在玉榭島上修行也未曾覺得累過,今日這人間繁文縟節倒真真是要了她半條命。待梳妝完畢,銅鏡中便出現了一張嫵媚豔麗的麵容,好看是好看,但到底不是為悅己者容,也就無心欣賞。

打發了眾人出去,思雅才空閑下來,在床上盤腿坐定,氣定入神。元神逐漸從身子中飄出,掠過宮門,往九重天上去,眼下是一片熱鬧的集市,她輕輕飛著,雨後的風吹在身上竟也不覺得冷,她便閉了眼任風將她往前麵吹。

不多時,她便回了林府,林夫人正坐在房內照顧月明,想來老人家也不容易,後輩一個個如此倒甚是讓人唏噓。思雅聚了元神往月明腦中去。再睜眼時竟是在九重天之上,眼前站著位穿白色衣服的女子,思雅走近了些,卻聽見女子默默哭泣。

她拍了拍女子的肩,轉頭時正是月明那張小巧精致的臉,她說:“思雅,你怎的來了?那人間我是再不想回去了。”

“你若不回去,你那心心念念的情郎怎麼辦?你那榆木哥哥怎麼辦?你那未曾見過麵的侄子倒是怎麼辦?”

月明停了嗚咽,一雙含淚多情目直直看著她,“此時便權當我死了吧,倒還幹淨。”

思雅白了她一眼,“若都你這般想,那倒沒有愛恨情愁也未有不順之事了,你倒是活得輕鬆,難為我替你進了宮做了皇妃,你如今呈了我這麼大的情,卻這般說話倒是無趣得很!”

月明在腦中將她的話轉了兩轉,好歹是捋清楚了思路,便抓了思雅的手,“你卻為了我嫁給了南文宇?真真是我自私了,想來他也是個不講情麵之人,你可受了委屈?”

“他小小凡人,還能將我怎樣?隻是求你快些醒來,如今不是你任性之時,林家夫人也甚是可憐,見著自己的兒子被押入大牢,又瞧著媳婦並在床上,你且好生醒來吧!”

說完便自行抽離了月明腦海,懸浮在空中,不多時,月明眼珠轉了轉睜眼醒來了。林夫人見月明醒來自是歡喜,忙喚了大夫診治,哪裏還看得出問題?思雅在空中笑了笑便朝著皇城飛去。

飛到琉璃殿上空,思雅猛然瞧見幾個小宮女正跪在床榻邊不知所措,便忙聚了元神回歸本體,還未等她活動四肢,卻聽見其中一個小宮女說道:“叫了娘娘這些聲,卻未作答,怕是睡著了?”

另一個胖些的宮女說:“許是涼州貴族中新出的養神之法吧?”

又一個宮女說:“我瞧著娘娘周身不凡,怕是得道成仙了吧?”

阿彌陀佛,這凡人的想法著實多了些,她原就是元神出竅了半個時辰,竟引得如此猜想,倒是需編出個理由才行。

心中定了定便迫不及待的睜眼,接著清了清喉嚨道:“本宮在林府之時,早膳前都需打坐養神,對身體有好處,你們且試試!若早膳準備妥當便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