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1(2 / 2)

蓋頭的縫隙中,她瞧見一雙紅底龍鳳呈祥的鞋子正朝她走來。她心裏砰砰跳了幾下,手指下意識的抓了抓裙擺,手心中的濕潤感讓她覺得微微有些冰涼。

一陣微風吹過,她的眼前卻突然明亮了起來,再抬頭時,耳畔的金鈿花相互摩擦著,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步搖搖碎了一夜紅燭,眼前的人一雙明媚的眸子看向她,直看得她麵含桃花。窗外淅淅瀝瀝下著雨,西窗燭火搖搖晃晃,燈花結的大了些,卻將屋內的光亮照得剛剛好。

林意寒伸手握住了他的新娘,那溫潤的手心中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汗珠,他俯身在她耳旁輕喃:“緊張嗎?”

月明搖了搖頭。兩人行至桌旁,桌上放著喜娘準備好的一壺合歡酒。酒香濃鬱,酒不醉人人自醉。林意寒骨節分明的手將一杯酒舉到她的麵前,眼中含著淡淡的微笑。

兩人交杯而飲,從此心意相交,不離不棄。林意寒推開了窗戶,一陣涼風夾雜著雨水的濕氣,慢慢悠悠飄到了屋內。月明許是有些累了,被這風吹著竟覺得無比受用,便漸漸趴在小桌上睡眼朦朧起來。

待她極力想睜開眼睛時,隻覺得腳下一輕,自己便被人打橫抱起,又輕輕被放在了床上。當她頭挨到枕頭的一刻,身體裏最後的一點點意識慢慢變得模糊,睡熟之前,她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道:“月明,我定要與你做長長久久的夫妻!”

小軒窗外天色漸漸明亮起來。待幾個喜娘進房之後,卻瞧見僅月明一人和衣睡在喜床之上,她們的新姑爺竟不曾露麵。月明還在昏睡,縱是四人齊齊呼喚也叫不醒,眾人隻道昨日春宵一刻累了些,便將房門關了,各自忙去了。

然則早晨是新媳婦奉茶之時,月白承了這麼個差事,便由不得要早起來,林夫人這邊是天剛蒙蒙亮便在正廳等候了。兩人卻許久不見新人來,還是一個昨夜喜娘前來說新娘許是累了些,還在昏睡,縱是天上打雷也是擾不醒的。

林夫人原就不是挑理之人,也知年輕人血氣方剛又是第一日同在一處,便微微笑了笑自叫了雨蝶將她扶回了房。

待林夫人走後,月白終是有些慍色,對著思雅和秋水說:”平日裏你們對她也太寬容了些,如今倒養成了個嬌生慣養的習慣,怎的這般不懂禮數?”

思雅正相勸,哪裏還看得到他的人,隻一眨眼的功夫月白便捏了個訣往月明房中去。隻瞧著月明一雙眼睛緊閉,任人呼喚就是不應,月白看樣子不對勁,便搭手在她的脈搏上診斷了一番,原是用了些江湖藥物,俗稱蒙汗藥。

月白心中甚是疑惑,找遍了府中上下也未看到林意寒的身影。正往外走時,鯤鵬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邊,低聲說:“若我未猜錯,這小子怕是已在穀雨台。”

九重天上,月白伏在鯤鵬身上,身邊是齊齊飛過的雲朵,大風吹得她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鯤鵬將羽毛揮了揮,腳下一大朵雲彩漸漸凝結成型,兩人便落了腳,坐在雲朵之上,默默看著腳下穀雨台的動靜。

穀雨台腳底,一個小小的人形漸漸出現,月白急得站起了身子,試圖衝下雲霄將那林意寒帶回林府。旁邊的鯤鵬卻將他一把攔住,“我若說這本就是命格簿上的一場劫難,你可還要出手?”

“你不是不知這穀雨台是個什麼存在,你可能親眼看著他去送死?”月白有些激動,額頭兩側的青筋微微鼓了起來。

“誰去送死還不一定呢!你且莫慌,慢慢看!”

林意寒叩了叩穀雨台的大門,那門卻吱呀一聲開了。他輕功甚是了得,這穀雨台再不濟也是皇城中一處宮殿,他竟能躲過千萬禦用軍,隻身一人前來,這份膽量也著實讓人欽佩。

前方的路黑漆漆一片,他看不真切。待瞳孔適應了這漆黑之時,林意寒瞧見腳邊白骨森森,有些骸骨大小分明是孩童的。見著如此場景,心中自是有些慌亂,好在他一介武將出身,久經沙場馬革裹屍原就稀疏平常,眼下場景自是可以應對。

一陣黑色風吹過,林意寒用手臂遮住了眼睛,待他睜眼之時,頭頂上一朵巨大的雲朵漸漸凝結,最後化作羅刹星,直直站在他麵前。

“我已知東訣上神元神如何出沒,你且答應我,取走元神便還我自由!”

那朵雲彩轉了轉,“若不是東訣元神自行出竅最佳,我早把你殺了,哪裏還輪得到你來跟我談條件!”

林意寒不再看他,自己像是被抽幹了精神一般,弱弱跌坐在地麵上,“今夜午時,你將自身氣息繞於我周身,令我感到不適,那便是東訣元神出沒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