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被王氏這麼扯著衣領子,一晃神的功夫竟沒有動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嗷的一聲哭起來,“我這個老太婆該死呀。被人害死的呀!我活不了了,被人扯著脖子罵呀!鄉親們都來看看呀,這個殺千刀的不要我活了。我還是老大的養母呢,你就這麼對我?我告訴你,你家賀兒還要當官呢,就你這麼對老人,你家就能當官?”
王氏也急了,蔣氏竟然那她孩子的前程威脅她,“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別說這些話,我們到村裏去問問。我們現在是不是一家人。我告訴你,自打過年被趕出來,全村人都知道村裏有兩個沈家,一個是你家一個是我家。我們沈家自打那時候起已經跟你們劃分清楚了!”王氏也哭了起來,“你們做的太絕了,往死裏逼我們。不給東西以死相逼,殺人的心都有。如兒沒死就讓你們給送到廟裏,這還是說你們慈悲,你們仁慈。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們從來沒有把我們當人看,跟不用說一家人了。我們就是你們眼中的牲口。用的時候往死裏用,不用了一口吃的都不給。”
沈家興也站起身來,“我也把話說明白吧,那天你去店裏找我就是為了今天吧。爹,您算計我可是不遺餘力呀。爹,我也給您扛長工這麼些年了。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該還你的。這樣吧,我的命給您。您拿走吧,別讓孩子們受罪了。”
說著,沈家興直挺挺的跪在那裏,就等著沈連柱給個結果。
沈連柱跟進直起身子,“哎呀,這是幹啥,老大趕緊起來,有話好說。”他有轉過身去,對蔣氏說的:“你個老婆子,嘴上沒個把門的。”他又對著炕下麵的人說道:“賀兒,趕緊把你爹扶起來,如兒趕緊讓你娘坐下。這都是幹啥?哎呀!你這個老婆子急死我了。我這不是跟你說了嗎?咱這是借。家興呀,爹也覺得虧欠你的。要不是事情緊急,爹也不會開著口。哎!爹也沒辦法呀,人命要緊呀!爹也是知道你有才開口的。”
沈如眨眨眼睛說道:“爺,我爹可知道您的苦了。可爺您想過沒有,我二叔三叔他們回來住哪?住在鎮子上,還是住在老宅?”
沈連柱一愣,這丫頭咋換了口氣,說起別的了?
蔣氏卻聽出了味道,說道:“她們那幾個騷貨還想住在鎮子上,沒得她們。打明兒起,都給我滾回來伺候老子!”
沈如歎口氣說道:“奶,您呀,別怪我說話難聽,我嬸子她們都嬌慣的緊,咋能聽您的。人家鎮子上都有宅子,能在這裏?”
“嬌慣她奶奶的腿!還以為自己是哪家的小姐?我撐得她們!都給我滾回來,都給我下地幹活去!”
沈連柱好像聽出什麼味道一樣,白了老太太一眼又靠在了被窩上。
老太太越罵越帶勁,竟然開始有了哭腔,這是真的被老二老三媳婦氣著了。
“我養老他們容易嗎?到老了誰都不在跟前,跑到遠遠地,都是那兩個老娘們拖累的。都是一個個不要臉的,巴拉這男人不讓回家。還有臉住在鎮上,都給我回來!”
沈如見火候差不多了,就說道:“奶,你要是讓我嬸子他們回來,就幹脆斷了他們的後路,明兒您就吧宅子賣了,讓他們都回來!這樣錢也有了,命也抱住了,還能落點在自己手裏。您想呀,您手裏有錢了,他們不得巴結您?到時候他們任由您拿捏!”
沈連柱冷眼看著沈如,嘴角竟有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可這笑容落在沈如眼中卻十分的陰森。
沈如見火候到了,也不含糊,“奶,您明天把房子賣了吧。聽說地段還不錯,能賣出好價錢。我爹也不用拚死拚活的了。話都說明了,我們也不留了。爹娘,咱回家吧。”沈如也不在裝模作樣,話都說的透透的了,她也明白,老爺子算是得罪光了。
沈如懶得做戲,頭也不回的領著一家人離開了。至於以後老宅怎樣,真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蔣氏看著一家人離開了,轉頭問道:“這,這就走了?啥也沒留呢就走了?”
沈連柱猛地將煙袋砸在炕桌上,“你個老婆子成事不足!你還有臉說,還不是你!”
“又怪我,你都怪我?你個老不死的,都怪我!我這是給你生了兒子的,你有臉怪我?”屋裏又是一陣哭鬧聲。
沈連柱重重的躺了回去,半晌之後說道:“明天我去把宅子賣了去。哎!虧得他們進去之前把東西給我了,要不然這時候找誰?”
說完一陣無語。
沈意看裏麵再也沒動靜了,就悄悄的跑了出去。原來是沈如出了門就給沈意使了眼神,沈意才悄悄的留了下來。
沈意偷偷的將聽到的話告訴了沈如。沈如半晌之後才說道:“原來這又是算計咱們家呢!你這樣,你去廚房,把這事不經意的告訴咱爹娘,也該讓咱爹醒醒了!”
這天晚上半夜裏,沈家興被趕出了房間,他拎著鞋小聲的喊了幾聲,見王氏鐵了心不開門,隻能在花廳裏坐著。這裏的晚上涼意十足,比沈如前世好多了。這裏不需要空調,晚上睡覺蓋著小褥子。可白天熱的時候,太陽也十分足。不過隻要躲在陰涼下,或者站在水池邊,一絲絲的涼意去掉了大半的酷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