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不由己(1 / 2)

長柳州白泉關是南齊的西大門,也是離西燕都城筠遙最近的地方。

距離城門半裏處,一支五千人馬組成的西燕騎軍早已等候在此,而最前麵那匹高頭大馬上,竟是一位全身甲胄的女子。

別說其他國家的人,就是南齊國內見過靖國公主真容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但這並不妨礙陸昭然聲名在外。舉世皆傳她如何花容月貌,楚楚動人。縱然西燕國君慕涯的文治武功天下無雙,而且長得也器宇不凡,但和親的消息傳出去後沒幾個人會說陸昭然配不上他的。

然而要問天下十二國百餘位公主裏哪個最有名,答案卻不是陸昭然,而是西燕國君慕涯的二妹,寧襄公主慕洌。

她的相貌比起西燕其他五位公主並不出眾,皮膚有些黑,眼睛也不大,而且從小就不喜歡女孩子家的東西。當她的姐姐妹妹們在學習宮廷規矩禮儀和琴棋書畫之時,她卻以各種理由賴著不去,而天天跟著當時還不是太子的大哥慕涯,同他一起上午練刀劍騎射,下午學權術兵法。她父皇對這個並不討喜的女兒如此為也不去管束太多,想著她一個女孩子家的也鬧不出什麼大事。

然而她十四歲那年隨慕涯一起討伐胡丹時,主動請纓說服慕涯讓她率五百輕騎突襲敵軍運糧隊伍。當那個不到六尺高的女孩兒翻身躍上馬背時,鐵甲下那張稚嫩的臉上滿是戾氣。

她舉起手中的劍,對那五百人隻說了四個字:“與我同去。”

那一次突襲使她一戰成名,五百輕騎襲殺了敵軍兩千運糧步卒,燒毀糧草一百輛,極大影響了敵軍的軍心士氣。當時軍中將領和朝中臣士都認為她不過是一時運氣,但慕涯知道她為了確認敵軍運糧時間,製定襲擊路線,費了多少辛苦。連續幾天幾乎不眠不休地分析諜報,騎著馬到處查看地形道路,才有了她那成名之戰。

討伐胡丹的戰爭曆時一年半,在此過程中寧襄公主慕冽戰功赫赫。戰後封功論賞,十六歲的慕洌獲封從四品宣撫使,駐守西燕北疆,威懾胡丹餘部。她由此成為了西燕最年輕的將軍,也是自千年前大秦一統天下之後的第一個女將軍,更是第一個名正言順手握兵權的公主。

又一年後慕涯即位,他對這位同母的妹妹當然很照顧,在征討十一國時放手讓她去施展自己的本事。如今她已位居正三品筠遙守尉,掌管京畿三營,這個位置全是憑一點點軍功升上去的,誰都沒法指摘。

立馬於白泉關外這五千西燕騎軍最前方的那位女子,正是慕冽。她還是那小小的個子,然而鐵甲在身,英武之氣絲毫不輸給身邊的其他西燕兵將。這裏地勢偏高,能輕鬆望見白泉關,於是她就目不轉睛地朝那邊望著,如一尊雕塑。

對於這次和親,國內反對之聲當然少不了,眼看攻克南齊在即,誰會甘心為一個女子而放棄。而且明明隻要踏破建凰城門,別說什麼公主,南齊皇宮內外連人帶物不全歸西燕所有了嗎?但慕涯執意為之,麵對群臣的反對,他隻說:“朕從太子開始,所做之事皆隻為西燕,這次就讓朕為自己一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