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泉關外,南齊軍隊與西燕在短短五日裏已交手九次。
皇帝親征,又有國恥在前,南齊眾軍士可謂勇猛非常,使得號稱不敗的西燕軍在白泉關外九戰七敗。一向被各國認為戰力不濟的南齊,從此一改天下人眼中“江南無鐵軍”的印象。
這一仗之後,西燕又調軍十萬,由老將樊雄率領,前往馳援。另外一邊,“天下第一步卒”西燕虎牙軍也火速南下,加緊了對南齊北邊皖溪州的攻勢。
南齊毀約一事傳來的時候,西燕朝堂上皆是憤然無比,連帶著就少不了又有人暗地裏議論起慕涯當初和親的決定正確與否。但慕涯不以為意,一邊調兵遣將應對陸箴的主動出擊,一邊繼續準備和陸昭然的成親之事。
這六天裏他最用心的就是這事,準確的是和親定下來以後的兩個月裏一直如此。但他隻在陸昭然到筠遙的第一天晚上去看了她,此後都沒再去。直至婚禮前的最後一個晚上,他到底還是忍不住了。
話雖如此,但當馬車在朱塵殿前停下後,慕涯在殿外站了很久都沒有進去。
禦花園和朱塵殿裏可謂是花草齊全,卻唯獨沒有陸昭然最愛的青梅。除了那幾個會南齊菜的廚師以外,青曦宮裏的一切都和南齊沒有絲毫聯係,似乎他根本不管陸昭然的思鄉之情。
慕涯在殿外足足站了有一刻鍾,直到一個陸昭然從南齊帶來的侍女走出來,說公主請陛下進去。
他至今沒有立後,從婚禮規格來看也不像是準備把陸昭然立為皇後。當然,就算他有這個想法,滿朝文武也不可能答應。身居高位,所顧及的事情就會很多,特別是皇後之位,可不是全憑他喜好就能定的。
對於陸昭然主動來請,他是有些意外的,不過也沒表露出什麼。
後殿內,陸昭然正坐在鏡前,沒有任何妝容,隻是麵色比幾天前稍稍好看了些。
“陸姑娘。”慕涯踟躕片刻後,還是用了這個稱呼,“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
“不習慣。”她的回答倒也幹脆。
他笑了笑,“慢慢就會習慣的。”
依舊是爭鋒相對,結果還是陸昭然敗下陣來。
不過她這次沒有不理他,而是主動轉過身來。
“請你進來是有正事問你。”
“你說。”他答道。
“我想問的是到明天此時,我該如何稱呼你呢,慕容公子?夫君?陛下?”
她的聲音很慢,表情很認真,似是真為自己要嫁人而積極裝備的閨中女子,但慕涯在她眼裏沒找到半分可名為欣喜的跡象。
“隨你開心,哪怕是個難聽的稱呼都沒關係。”其實這個問題他也想過,卻沒有答案。既然是嫁給他了,兩年前的稱呼自然不合適,夫君吧定然不是真心,聽著會很怪,可是陛下的話又顯得生疏了。
這隻是他心裏矛盾的一個縮影,坦白講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麵對陸昭然。自兩年前喜歡上幽牧台上那個女孩兒,又得知她的真實身份後,他的心裏一直是這樣的狀態。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但是連瓜都沒得到,甜或不甜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