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去先皇陵墓祭拜,在京的皇室成員和百官都應該一同前往,但皇室成員裏獨獨少了一人。
寧襄公主慕冽。
這算是很嚴重的事了,大不敬在哪朝哪代都是重罪,但慕涯沒有追究,隻說隨她。
筠遙城南門外二十裏是京畿右營的駐地,慕冽就坐在營旁的一個稍高的土坡上,看著營地裏那些巡邏的,操練的軍士發呆。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接著便聽見餘義寒在叫她。
“喂,你好像不該待在這兒啊。”
慕冽隨手從地上抓起一把土往後扔去。
“幹嘛啊!我才把鎧甲擦幹淨!”
餘義寒在她身邊坐下,笑問道:“怎麼,看上去不高興啊,不至於是吃新嫂子的醋吧?”
慕冽一拳錘在他腿上,“這種傳出去會掉腦袋的玩笑你也敢開?”
“要是我跟你說過的話全傳出去,一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餘義寒也不擋她,“到底怎麼了,跟兄弟我說說。”
慕冽猶豫了片刻,鄭重道:“說說也行,但是敢流出去半個字,我真砍你腦袋。”
“瞧你說的,我的嘴什麼時候不嚴?”
也好,除了他還真無人可訴。慕冽稍稍組織了下語言,然後就說了:
“我去南齊接靖國公主之前,皇兄玩笑似的跟我說,我和靖國公主的命運不同,全是因為各自的皇兄本事不同,也可以理解為,是因為西燕和南齊的國力不同。”
餘義寒點頭,“沒錯啊,無論從公主來說還是從將軍來說,你的榮辱本就和西燕有著不可分的聯係。”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可是我不想這樣啊,西燕強盛,我就可以縱馬天下威名遠揚;南齊勢弱,靖國公主就隻能遠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她哪點比我差了?”
“她比你差的地方多了。”餘義寒不屑地一哼,“她能百步外彎弓穿楊嗎?她能千裏外運籌帷幄嗎?她能在兩軍對壘之時直取地方上將首級嗎?這些可都是你做過的事。”
她似乎是一愣,“這麼說倒還真是啊……”
餘義寒也是一愣,他都是隨口說的,如此簡單的事她怎麼會想不到?不會去一趟南齊就變傻了吧?
“喂,你是不是被那個靖國公主的什麼妖言弄迷糊了啊?那我可得趕緊找機會跟聖上說一下,他妹妹都中招了,他可要小心了。”
慕冽狠狠地瞪他一眼,“你說話也稍微收斂點,真被什麼心懷不軌的人捅出去,我可不一定能保住你。”
他隻管“嘿嘿”地笑,“還不是被你慣的,你不負責誰負責?”
“怎麼著,我還有錯了,是不是該跟你時時都擺公主的架子啊?”慕冽一巴掌拍在他頭上。
“好好好,那殿下你倒是說說,為什麼突然有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慕冽收回手,“其實從南齊回來的路上我隻和靖國公主說過一次話,當時我們夜宿野狼山下,她住的帳篷是我搭的。那會兒我在搭帳篷,她就在旁邊問我,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