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幸運中的殘酷(1 / 2)

“兄弟,你怎麼樣啊,好點沒。”我能清晰地感受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說著。

粗獷,沙啞,疲憊,卻又帶著一絲喜悅。

隨著一隻粗糙的如樹皮一般的手在我的臉上輕輕地拍打,我終於將自己的眼睛睜開。

沒有想象中的明亮燈光,沒有想象中的溫暖舒適,但我至少也沒看到滿天的雪花和陰沉的天空。

眼前是一個非常簡陋的臨時小木屋。

我是被人救了。

“醒了啊。”又是一聲粗獷沙啞的聲音。

我這才轉動眼珠子看向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頭發和胡子茂密異常,卷卷地仿佛就要蓋住他整張臉。

他就是救我的人。

我很想開口向他感謝,但我現在卻沒有說話的力氣,隻能是形式上地張了張嘴,但卻沒有一點聲音。

而那個男人見我如此,也沒再多說什麼話,轉身拿來了一個小鐵碗,裏麵是夾雜著少許麵包渣的糊糊。他將我輕輕地扶了起來,然後沉默著將一勺接著一勺的麵包糊灌入我的嘴巴裏。

沒有鹹味沒有甜味,沒有任何味道,甚至那麵包糊也是冰冰涼涼的,但我的嘴巴我的胃,卻無一不說著這其中美妙的感覺,為數不多的麵包渣被我含在嘴裏不舍得吞下,這也許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我貪婪地將那整整一鐵碗的麵包糊吞入肚子,但我仍然想要更多的,我的肚子還在呻吟著饑餓。於是我帶著渴望的眼神看向扶著我的男人,現在他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

然而那男人卻並沒有回應我的眼神,隻是將那小鐵碗放下後便不再動它。

“剛才是最後一點了,這大雪下了快一個星期,去集市的路被封死了。”

“我去外麵看看,如果還沒打到什麼獵物,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那男人說完便站起來,佝僂著身子,撿起地上的一把獵槍,從簡陋的小木屋中鑽了出去。

小木屋。或者說是一個木帳篷,裏麵除了有鐵碗鐵鍋和一盞沒點上火的油燈外,便沒有其他的家居用品,然仍是如此少的東西,加上一個人後,便顯得有些擁擠。

而它的門也是更小更矮,真的與其說那是門,更應該說他是洞。那男人長得並不是特別強壯,但再加上那厚厚的衣服後,在他出門的時候竟完全是擠出去的。

我默默地看著由稀疏錯亂的木頭拚裝而成的屋頂,那裏有一些不大不小的空隙,從中可以看到外麵的世界,還是那樣的一層不變,還是雪花飛揚狂風亂作,但那天空至少是亮的,沒有黑夜給人的那種恐懼感。

我想起了剛才那男人說的話:如果還沒打到什麼獵物,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也許我該默默地祈禱他能拖著獵物回來,不管是一隻熊,是一匹鹿,又或者是一隻兔子。至於我祈禱的人是誰,我也不知道,不過反正不是給我《紛亂狂言》的那個神。

說起來那本書被我蓋在了頭上,此時也不知道去哪裏了,是被那男人扔掉了,還是放回我的懷裏了?

不過我卻懶得去掏懷裏,那本書就隨他去吧,現在我可沒那麼多力氣去想那些東西,為了我能清醒地等到那個男人帶著獵物回來,還是去睡一覺來得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