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誤會(二)(2 / 2)

蕭定山看著桌上空空的碗碟,不由暗道:“周姑娘真是好食量。”也不跟她客氣,由著她去收拾桌子。

蕭定山指點她進了廚房,念華將長辮順手挽了一個鬆鬆的花髻,高高地挽起袖子,露出白嫩的手臂,看著她麻利的舀水洗碗,蕭定山默默地退了出去。他沿著自家小院走了一圈消食,貌似兩個人吃飯,比一個人吃,香了許多。

蕭定山去關押大黃的屋裏,給自己搭了一個地鋪,在那裏湊合了一宿。

天剛蒙蒙亮,多年的習慣讓蕭定山清醒了過來,他照例到院外空曠處打了一套拳,回院洗漱完畢,見裏屋的人還沒有動靜,便熬上了一鍋粥,蒸了幾隻白麵饅頭。想到昨晚周姑娘的好胃口,他又去地窖裏,找出臘肉臘魚,蒸了一大盤子。

待到米粥飄出了香氣,裏屋還是沒有動靜。蕭定山又等了一會,決定去窗下叫她一叫,再晚,怕是趕不上進城的牛車了。

“周姑娘,醒來了,我們還需去村口等進城的牛車。”蕭定山敲了敲窗。過了一會,屋裏響起念華虛弱的回應:“蕭定山,我病了,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念華昨日換了幹淨的衣服,吃了一大碗熱湯麵,十分的滿足。夜裏躺在蕭定山的床上,本來還提醒自己鎖好門窗,睡警醒些,哪知太過勞累,頭一挨著枕頭,便睡死過去。直到蕭定山過來敲窗,方才醒來。

在初春寒涼的河水中泡了多時,又受了些風,念華醒來便覺頭痛欲裂,鼻子也被塞了個嚴實,隻好張了嘴呼吸。她本不是個嬌氣的,還想強撐著起身,可剛一下地,便覺頭重腳輕站立不穩,又摔回床上去了。

蕭定山在外聽見了聲響,問道:“周姑娘,你怎麼了?”念華嗡聲嗡氣地道:“蕭定山,今日還真是走不了了,還得多叨擾你幾日,等我好些了,才敢上路。”念華不敢硬抗,這次的病情來勢洶洶,她擔心拖久成疾,更會影響她的出行。

蕭定山聽她聲音不對,也擔心她染上了風寒,轉身出門欲尋大夫去。村子裏就有土郎中,鄉民們有個頭痛腦熱都是請他相看。蕭定山出了院,又站住了,他有些信不過他的醫術。

那周姑娘纖弱嬌嫩,怕是受不住土郎中的虎狼之劑,蕭定山從大黃的窩邊放銀錢的地方,摸了點碎銀,請了好友楊柱子套車,準備送周姑娘到鎮上的醫館去。

安排好車輛,蕭定山又轉到念華窗下,“周姑娘,你可起身了?”

念華弱弱地應了一聲。她扶著床慢慢起來,整理好衣服便去開門。她不好讓蕭定山久等。

蕭定山在屋外聽到她走至門口,先是響起拖開凳子的聲音,又是推動箱子的動靜。不由又好氣又好笑,這女子,睡在他家裏,插上門不算,還知道拖凳子、箱子去堵門,倒是有趣。

吭吭吱吱了好一會兒,推箱子的聲音不見了,念華有些羞怯地叫他:“蕭定山,你鎖箱子的鑰匙可在?箱子太重了,我推不動,我想,拿鑰匙開箱,取出東西來,待箱子輕了,再……我現在打不開屋門了。”

念華十分的不自在,自己住在別人的家裏,這麼明顯地信人不過,臨睡前也不知那來這麼大的力氣,愣是把兩口大箱子都推到門口,將門擋將起來。這會急著要出屋,那兩口箱子卻死沉死沉的,根本撼動不得,搞得她十分的尷尬。

蕭定山聽了也有些不自在。他咳嗽一聲問:“周姑娘,你可穿戴好了?”

“好了,好了。”念華急忙答道。

蕭定山呼了一口氣,伸手將窗戶撐開,一個起身,輕鬆躍了進去。

念華眼前一花,見蕭定山飛身進來,不由又驚又喜。“蕭遠山你,你還能從窗戶跳進來?早知道你能從窗子進出,我就不堵門了。”

念華話剛一出口,立刻呸了自己一口,“周念華,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蠢話?!”臉不禁紅透了。

蕭定山隻彎腰搬箱,淡淡說了一句:“你一個姑娘家住在陌生男子家裏,有個防範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念華更是羞愧,忙開口道歉:“蕭定山,你別生氣,我,我一個小女子,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跟我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