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蓉聽完她的話,沉默了一下,最終親自起身去將她給扶了起來:“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江千兒搖頭道:“六妹妹向來不喜歡我,所以這次才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來,與旁人無關。”
江蓉聽了她的話,臉上的笑意頓時變得有些捉摸不定,隻聽她冷哼一聲道:“無關?恐怕未必吧。”今日江芷貞和江芷茵來請安時,她親眼瞧見江芷茵頭上的那支紅寶石孔雀銜珠海棠金步搖和和田玉簪,連七姨娘自己都不曾有這樣的好東西,江芷茵一個小丫頭又如何會有呢?她可沒糊塗,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名堂。
江千兒並不點明,並非是畏懼什麼,而是有些事若是自己親自去提未免會顯得刻意,反倒不如做出一副無辜受害的樣子,於是她麵露一絲驚訝之色,反問道:“姑母這話是何意?”
江蓉默然不答,半響後突然望著自己身邊的奴婢道:“靜依,從今日起你便去四小姐那邊伺候吧。”
靜依恭順的道了聲“是”,非但沒有多問,眼中也沒有絲毫質疑。
江千兒心中一驚,立刻推辭:“姑母這可使不得,靜依可是姑母的陪嫁丫頭,怎麼能給我呢?”
江蓉卻不答,向來她決定好的事是不會改變的,她隻是神情淡然的對靜依道:“還不快見過你的新主子。”
靜依立刻朝著江千兒扶了扶身子,恭順道:“奴婢見過四小姐。”
江千兒默然,她如何不知這個姑母的脾氣是向來說一不二。於是也不再推諉,隻是再三道謝。
江千兒帶著靜依離開之後,一旁的易梅這才忍不住開口:“夫人,你當真要把靜依送去給四小姐嗎?”方才在門外,四小姐是如何應對大小姐和六小姐的事早已有奴婢進來向她們如實稟報過了。即便夫人真的心疼四小姐,可四小姐到底也不像是個好欺負的,夫人又何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呢?
江蓉聽到她的話卻隻是淡淡一笑:“無論如何,這孩子到底是自幼喪母、孤苦無依,她要自保也沒有錯。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道本就是如此,她能這般我才能真正放心。至於我讓靜依過去,到底也要讓府中的那些人瞧見咱們的心思,這樣再要對千兒下手也好一層顧慮。我相信千兒那孩子,自然會明白我的心思的。”
易梅聞言這才明白過來,不禁感慨道:“夫人為四小姐當真是煞費苦心啊。”
江蓉淡淡道:“其實這件事說來也有我的錯,若非是我執意要插手千兒的婚事,恐怕孫家那位也不會這麼快就出手。”她略微沉默了一下,很快又道:“你去準備一下,另外派人通知老爺,讓他今日來我這兒用晚膳。”
“是。”易梅應了一聲,江蓉注視著桌麵上剛剛抄錄好的經文,心中暗自思量,看來有些事當真要早做打算了。
一路上,江千兒不時側目打量著身旁的靜依,卻隻見她低頭不語,靜靜的跟隨在自己身後。
到底是姑母身邊的人,即便被突然強行換了主子,竟也能如此不動聲色,要知道跟著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出小姐和跟著地位尊貴的安國夫人那可是有天差地別的。若是換做尋常奴婢,恐怕早就哭鬧不肯了。
安國夫人,想到這個姑母,江千兒心中頓時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愧疚。
今日之事姑母未必看不透,可即便如此她還依舊縱著自己,可見是當真待自己極好了。不過今日之事,恐怕連帶自己的那位大姐也恨上自己了吧,可她並不在意,一想到那張美麗的臉,她心底就不禁泛起一絲冷笑,真正的好戲可還在後頭呢。
壽宴那晚之事,大夫人很快便抓到了凶手,一護衛承認與賊人勾結將他放進府中,本是要圖謀錢財,誰知卻撞見了四小姐,慌亂之下這才傷了人。
江府大廳之中,江千兒聽著那護衛的招供,唇畔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隻是她卻隻字不提,任憑那護衛做實了罪名,被江旬下令打入大牢再行審問。那護衛被拖了下去,求饒聲不絕於耳,江千兒注視著他的目光卻仿佛在看著一個死人一樣,她很清楚以免節外生枝大夫人是斷然不會容忍這個人活過今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