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兒注視著自己裙擺上的汙跡,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然而她卻突然輕輕歎了口氣,淡淡道:“可惜啊,實在是可惜。”
江豐笑道:“的確是可惜,不過那也是你活該。”
江千兒望向他,目光卻是如正月裏的寒潭,看得人心頭一冷。
江豐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還不等他開口便聽江千兒道:“我說的可惜並非是這條裙子,而是表哥你。”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
江豐臉上的笑意頓時不見了,經過前次的事,他心裏或多或少對這個丫頭有些畏懼,如今又瞧見她這樣的神情,不免心中一寒,蹙眉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難不成你瘋了嗎?”
江千兒並不言語,轉而望了靜依一眼,靜依立刻會意,開口道:“表少爺,小姐這條裙子可是安國夫人親賞的。”
江豐一聽頓時鬆了口氣,不以為然道:“我當是什麼,不過是安國夫人賞的一條裙子,我江家再如何這點錢還是有的,實在不行賠你十條就是了。”江豐原本並沒有要賠償的打算,隻是一聽是安國夫人,心中便多少有些忌憚。
十條,江千兒心裏冷冷一笑,麵上卻又是長歎一聲道:“哎,這麼一來表哥可真要傾家蕩產了。”
江豐眉頭一蹙:“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千兒笑而不語,就連一旁的靜依、環香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一絲笑意,隻聽靜依道:“表少爺誤會了,這條可不是普通的裙子。昔年安國夫人嫁給安國公時,安國公曾奉命出使梁唐,帶回一大批梁唐國君送給陛下以示交好的禮物,其中便有一條梁唐的漪月公主親手所繡的八寶瓔珞百褶裙。”她有意強調了最後幾個字,果然瞧見眾人的臉色皆是一變。
江芷貞驚訝不已,她的確知道皇帝將這條裙子賞賜給了安國公,安國公又將裙子送給了自己的姑母,隻是她從沒見過,為何如今這條會穿在江千兒身上。要知道她也曾想得到這條裙子,但姑母甚至連看也舍不得拿出來給她看。
江芷貞想到這裏,注視著江千兒的目光中仿佛要噴出火來,這個低賤的丫頭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自己那個向來心氣極高的姑母要這麼待她?
江千兒冷眼望著江豐,隻見一時間,江豐的額頭上頓時滲出晶瑩的汗珠。他自然很清楚弄壞一條裙子事小,可若是如此破壞了兩國的邦交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啊,這樣的罪名他可萬萬承擔不了啊。
江芷貞見此忍不住開口道:“四妹妹何必如此,不就是一條裙子嘛,何必同一家人傷了和氣呢?不如這樣,我那裏還有幾套新做好的衣裙四妹妹不妨去隨意挑選,若是有合身的就送給四妹妹便是了。”
江千兒轉頭望向她,似乎從對方目光中察覺到了什麼,然而她卻並不點破,而是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大姐了。”然而還不等眾人鬆一口氣,她卻突然又對江豐道:“不過這裙子被這麼一弄即便清洗幹淨也終有汙損,若要不讓事情傳揚出去,那必須得讓姑母同意才行。”
江豐怒視著她,卻是強行壓製著胸口的火氣,他就是再笨也知道對方的口氣顯然是不想這麼輕易了結了,想起前次之事,江豐心頭不免一陣哆嗦,望向江千兒的目光中竟夾了幾分懼怕之意,隻聽他道:“你還想怎麼樣?”
江千兒笑容和煦,如同那園子裏盛放的花朵一般,聲音輕柔道:“這個嘛其實也不難,姑母近來總是頭痛,我聽聞鑰城江家有一個千年玉髓做成的寒冰枕,對治療頭痛最為有效了。若是表哥肯割愛將那枕頭獻與姑母,想必姑母自會感受到表哥的一片孝心而既往不咎的。”
江豐臉色頓時一變,那寒冰枕可是他們鑰城江家的幾大寶物之一啊,若是讓叔父知道了還不打斷自己的腿。江豐望向江千兒的目光頓時變得凶狠起來,這丫頭當真好生狡詐,擺明是要圖謀他家的寶物。江豐斷然一口回絕道:“不行,這絕對不行。”
江瑤也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江千兒竟然如此獅子大開口,一來就要他們江家的寶物。
江芷貞的神情也同樣是驚疑不定,母親將鑰城江家兄妹二人交給她,可她斷然沒想到江千兒竟如此不好對付,若是放任不管真讓她惹出什麼亂子來那可就不妙了。
江千兒卻不以為然,注視著這兩兄妹,心中卻滿是冷笑。是你們先來招惹我的,既然上次的教訓不夠,那這次再讓你們常常肉痛的滋味。她的笑容中帶著幾分嘲諷,對江豐道:“既然表哥不願意,那我便隻能將此事向大姑母如實回稟了。”她說到此露出一個惋惜的神情,轉而望向江芷貞道:“可惜了大姐一番心意,妹妹恐怕無法領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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