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華帶著一絲懷疑緊跟著她,很快便到了大夫人的房門外。隻見房門緊閉,屋中沒有一點動靜傳出來。
江千兒停下腳步望了孫華一眼,孫華上前一步對著緊閉的房門道:"孫華奉永安侯之命特來探望夫人。"
隔了半響,屋中沒有絲毫動靜。
孫華不禁疑惑,又用更大的聲音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然而這一次,屋中依舊沒有聽到任何回應。孫華看了江千兒一眼,江千兒的目光卻全然不在他身上。
孫華正準備再嚐試,突然屋中"哐當"一聲,有瓷器摔碎的聲音,門外的奴婢想也不想便立刻衝了進去。
孫華回過神來,正要說什麼,卻見江千兒已經率先衝進了屋中。
孫華隻能跟著一同進了房間,一進屋便看見裏麵亂成了一團,原來房中雖然安靜,卻有許多奴婢守候。
此刻這些奴婢全都圍在床邊,床上低垂的紗帳隻能依稀看見裏麵的人影,一隻手從紗帳中伸了出來,放在一旁的軟墊上,有大夫坐在床邊診脈。
江千兒站在床邊,在她身邊還站著一個人,正是江家的大小姐江芷貞。
孫華剛朝著床邊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卻突然被一個奴婢攔了下來。
那奴婢道:“大夫人正在修養,旁人不宜打擾。”
孫華停下腳步,目光卻在房中眾人身上略略掃過,他很快看到了站在江芷貞旁邊的司徒嬤嬤。
就在這時江千兒道:“孫管家雖然是母親娘家的人,但畢竟男女有別,還是不宜靠得太近。”
孫華沉吟片刻道:“這是自然。”說完他向後退了一步,對著紗帳輕聲道:“夫人,我是奉永安侯之命來看您的,您可有什麼話要帶回去嗎?”
帳中並無人回答。
孫華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轉而對江芷貞道:“大小姐,不知夫人的病究竟如何呢?”
“我……”江芷貞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最終她道,“還請你告訴舅舅讓他放心,我一定會日夜守護母親,直到她痊愈。”
孫華沉默了一下,又對江芷貞道:“永安侯擔心夫人的病情想派禦醫來為夫人診治,不知……”
江芷貞眼底閃過一絲光芒,然而很快她想到了什麼,望了江千兒一眼,最終她轉而對孫華道:“這件事還需父親做主。”
孫華心中不免更加疑惑,他們分明是接到從江家傳回去的消息,知道孫映裳和江芷貞在江家出了事,若非知道事情嚴重,孫宏暢也不會讓他親自過來。
而就在這時,司徒嬤嬤突然開口了:“孫管家,大小姐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孫管家回去告訴將軍,大夫人和大小姐都安然無恙,奴婢在江家也會好好照顧大夫人和大小姐的。”
孫華與司徒嬤嬤是舊識,二人眼神對望一眼,孫華心中也大抵明白了過來。
司徒嬤嬤就在這時端起一旁的茶水朝孫華走了過來,一邊道:“孫管家一路過來也辛苦了,請先喝茶。”
然而還不等司徒嬤嬤走近,靜依突然上前一步擋在司徒嬤嬤麵前。
靜依很快從司徒嬤嬤手中接過茶水道:“這點小事就不勞煩嬤嬤了。”
說完她將茶水遞給了孫華。
孫華接過茶水對靜依道:“多謝。”
司徒嬤嬤望了他們一眼,這才悄然退到了江芷貞身後。
靜依回到了江千兒身邊,又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離開華棠院回房的路上,等到旁邊沒有外人的時候,靜依方才對江千兒道:“小姐放心,剛才那碗茶水奴婢已經檢查過了,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江千兒略微沉默了一下,方才道:“她們的消息已經傳遞到了,問題不在那茶杯上,而在茶水裏。”
靜依吃了一驚,但很快明白過來,當時眾目睽睽自己的確隻能檢查茶杯,並不能碰到茶水。隻用茶水來傳遞消息,這樣事聽起來便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江千兒道:“那是孫家獨特的暗語,比如今日司徒嬤嬤為孫管家準備的是蜜棗茶,意思是在告訴他大夫人和江芷貞身陷困境,讓他們快想辦法。”
江千兒說到這裏,眸光變得越發幽深。
前世孫家雖然最後也作為了太子的助力,與張元允是站在一條船上的人,但即便是對於盟友,張元允也同樣不曾放鬆過分毫。
哪怕他早就心有所屬江芷貞,表麵上有意拉攏孫家,但背地裏卻利用對方的信任而探聽到了孫家不少的內情,其中當然就包括孫家這種特殊的交流暗語。
前世作為張元允的妻子,又或者說是他最得力的幫凶,江千兒自然也知道他探查到的一切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