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兒想到這裏,突然刻意慢下腳步,走在了江旬後麵,十分不經意的與他稍稍錯開。
江旬隻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江千兒的態度顯然是還對他抱有戒心,也是在告訴他她還對被懷疑禁足的事耿耿於懷。
江旬想到這裏不免心升一起苦惱,若非是因為當時有那麼多人在場,並親眼瞧見了這一幕,他也不想就那麼輕易定論。若不是這麼做了,讓他如何在外人麵前收場。
江千兒身為他的女兒,絲毫不體諒還心生怨恨,想到此江旬心裏也更加不滿,原本的愧疚和惻隱之心也頓時蕩然無存。隻要她知道不要在陛下麵前胡言亂語,那就什麼都好。
二人很快便到了禦書房外,那引路的宮人停了下來,轉身對二人道:“江大人、縣主,請你們在外稍後片刻,我立刻向陛下稟報。”
那宮人說完立刻便走了進去,很快便出來對來人道:“江大人、縣主,陛下請你們進去。”
江千兒並不急著先走,等到江旬先邁步之後,她才跟在江旬身後走了進去。
禦書房中一片寂靜,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龍涎香的氣味。
江旬和江千兒沒走多久,果然見皇帝一個人坐在禦案前看著奏折。
江旬和江千兒安靜的走了過去,那引路的宮人隨即當先跪在皇帝麵前,對他道:“陛下,江大人和縣主來了。”
皇帝這才抬頭,順帶放下手中的筆。
江旬和江千兒頭也不抬,先分別依次跪地行禮,聽到皇帝說“起來吧”,二人這才都站了起來。
皇帝揮了揮手,這屋中的宮人立刻明白過來,紛紛墊著腳尖以最快的速度悄然退了出去。
皇帝看也不看江旬一眼,他的目光是直接落到了江千兒身上,隻聽他道:“事情朕都已經聽說了,永定縣主,江旬說你一定要由朕親自來處置才肯認罪伏法嗎?”
江千兒恭敬道:“陛下英明,臣女相信陛下一定會公正處置,還大家一個公道。”
皇帝聞言卻隻露出一絲饒有興趣的表情,他道:“那麼朕倒想聽聽你以為的公道是什麼?恰好江旬也在,今日你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一遍吧。”
江千兒聞言心中暗暗驚奇,皇帝會有心事聽她分辨,這倒一點也不像是皇帝平日裏的作風。按理說這種事皇帝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哪怕她死了,皇帝也不會太在意。今日竟然如此費心,當真是罕見,但是即便江千兒心裏如此想,但表麵上江千兒卻還是道:“大姐失蹤幾日家裏人都很擔心,那日臣女不過是聽聞大姐可能在那裏,所以才帶人去看的,誰知道竟然遇到那樣的事。大姐的傷並非臣女所為,而是那些挾持大姐的賊人,隻可惜父親到來之際那些賊人也已經跑了,反倒讓父親和大姐都誤會是我所為。那座寺廟本就疑點重重,陛下和父親若真想知道真相,大可派人去查一查那寺廟的底細,弄清楚那裏到底是屬於什麼人的。”
皇帝聽了她的話,頓時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江千兒看到這樣的神情便知道,皇帝已然知道那座寺廟和孫家有關。
江旬突然道:“千兒,在陛下麵前休得胡言,那座寺廟昨晚突然起火,與之相關的人全都下落不明,還要從什麼地方去調查。”
江千兒暗暗吃驚,這件事她倒還沒來得及聽說。
江千兒的目光轉而落到皇帝身上,卻聽皇帝道:“永定縣主,你說這樣的話想必對對方的身份幾大致有數吧,你何不說出來聽聽。”
皇帝的表情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味道,還不等江千兒說話他便又繼續道:“不過凡事不能口說無憑,你需得有其它的證據,不然你恐怕也難逃這誣陷之罪了。”
江千兒頓時明白了皇帝的盤算,他索性不開口。
江旬已經緊張的不行,立刻對江千兒道:“千兒,陛下麵前休要胡言,你隻要好好認錯或許還能得到陛下寬宏處置。”
皇帝微笑道:“愛卿說的不錯,永定縣主你可知罪嗎?”
江千兒看著皇帝,心中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但她卻還是沒有,裝作沉默的樣子。
江旬見此不禁道:“千兒,陛下在問你話呢,陛下麵前休得無禮。”
然而這時皇帝卻道:“愛卿,你先下去吧,朕還有話要單獨同永定縣主說。”
江旬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但卻很快回過神來,立刻道:“臣遵旨。”說完他又看了江千兒一眼,雖然心裏不情願,但也要趁著皇帝動怒之前轉身離去。
江旬離開之後,禦書房中隻有皇帝和江千兒兩人。
皇帝向後一仰,靠在禦座的靠背上,全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更或者說他像是在看著手中的獵物思考著怎麼玩弄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