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楊大夫來了。”翠竹在外麵輕聲道,
“讓他進來。”
“是,楊大夫請。”
門簾掀開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大夫走進來,看見錦萱,老大夫道,“大小姐。”
“楊大夫快請坐。”
老大夫一聽,這才找了個地方坐下。
“大小姐今天的身體怎麼樣了?”
“略有些疲累,其餘的倒也沒什麼不妥。”
這楊大夫的家中世代行醫,在這地方也小有名氣,隻可惜他運氣不好,到了這一輩竟然生了一個嗜賭如命的兒子,不但將家中產業敗光,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錦萱遇見他時,那些債主正和他糾纏在一起,還試圖將他僅剩的店鋪賣了抵債,錦萱看他白發蒼蒼的有些可憐,就出手幫他還了那些債,反正她現在有的是錢,做些好事就算是為麟兒和庭軒積福了。
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白發蒼蒼的老頭竟然是個大夫,所以她現在得身體就由他照顧了。
楊大夫聽了錦萱的話,猶豫了一下,然後將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良久後才將手拿開道,“大小姐的身子太過虛弱,所以一定要好生保養,這是我以前在山上無意中挖到的一株千年人參,或許對大小姐的身體有些幫助。”
錦萱一愣,忙讓翠竹那些銀兩出來,誰知楊大夫一聽,陰著臉道,“大小姐這是看不起在下了,在下雖窮,可世代行醫,一株人參還是可以拿得出來的。”
錦萱看見楊大夫真生氣了,隻好讓翠竹將那些銀兩收起來,不過錦萱有些納悶的是,這楊大夫是將這株人參藏在了什麼地方,才躲過了他那嗜賭成性的兒子的。
“大小姐可聽說南方又開始打仗了?唉!看來咱們老百姓的日子要越來越不好過了。”楊大夫歎了一口氣道。
錦萱的臉色一變,一雙手緊緊的握著,南方……
“楊大夫可知是什麼人又開始打仗了?”
“我聽說是江南的冷家和張先生他們打了起來,唉!這些年各處的戰爭越來越頻繁了,大小姐一介女流要多多保重才是。”
錦萱的心一沉,臉上卻堆起一個笑,“謝謝楊大夫。”
打仗?冷北辰不是剛剛才把張先生的兵趕出江南嗎?怎麼突然見又開始打仗?
“看這天似乎要下雪了,在下得回去了,大小姐若是有什麼事,可以讓翠竹姑娘通知在下。”楊大夫起身,弓著腰道。
錦萱忙讓翠竹將楊大夫送出去。
楊大夫走後不久,鵝毛般的大雪就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麟兒和庭軒看著外麵的大雪高興道,“姐,待會我們可以堆雪人了。”
江南冬天雖然也會下雪,可無奈江南的氣溫高,雪下了不久就會融化了,不像北方,厚厚的積雪可以存好幾天。
錦萱笑了笑,沒有說話,心莫名的提了起來,“打仗……”
門開了,伴隨著一股冷氣,翠竹走了進來,“小姐,我買了些菜回來,咱們今晚吃火鍋吧!你說這北方的冬天可真不好看,樹上連一片葉子都沒有,光禿禿的,像是被人剝了衣服似的。”
正在鬧騰的麟兒和庭軒瞬間就被翠竹剝了衣服的說詞給逗笑了,就連錦萱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這丫頭,還真是會比喻。
“翠竹姐,你再這樣說話,可當心嫁不出去。”麟兒笑著說道。
翠竹突然意識到對著兩個半大不小的男孩說什麼剝衣服似乎有些不妥,於是她將手上提的菜放到桌子上,又遞給錦萱一個手爐,紅著臉道,“我……我外麵還有些事情,去去就來。”
錦萱笑而不語。
晚上,幾人一邊圍著爐子吃火鍋,一邊議論著北方的天氣,比如滴水成冰什麼的,最可笑的是庭軒,他說他第一次在外麵撒尿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尿慢慢的結成了冰,一時好奇,竟然忘了提褲子,差點把那什麼也給凍了。
麟兒聽見後差點笑的岔了氣,翠竹則笑的有些含蓄。
夜裏,錦萱又夢見了冷北辰,夢見他渾身是血的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眼中是濃濃的悲傷,她知道冷北辰並不喜歡若水,也知道他隻是酒後亂性,可每每想起若水跟他輾轉纏綿的場麵,她就心痛的不能呼吸。
江南的戰場上,到處都是殘骸斷壁,屍骨累累,冷北辰渾身是血的站在城牆上,整個人如同從地獄裏出來的撒旦一般。
不遠處,張先生眯著眼睛坐在汽車內,臉上的表情頗有些無奈,看來這冷家的小子是將所有的怒氣都發在他的身上了,看這架勢,他似乎是想跟他拚命呀。
“張先生,怎麼辦?”
“繼續撤退,切記,一定不要和他正麵交鋒,這小子……是不要命了。”
中將抬頭看了一眼渾身是血的冷北辰,低聲道,“好。”
軍營裏,冷北辰剛剛回去就看見兩個熟悉的人站在那裏,冷北辰一愣,上前一步道,“爹,沈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