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阡陌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可床,神情恍惚地給楚懷墨備好洗漱用具,又從櫃子裏給他挑了一套白色長袍。
楚懷墨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大多是出自她之手,雖然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手藝說不上有多好,但是對於對服裝沒什麼太大要求的楚懷墨來說也夠用了。再者,都說熟能生巧,在連著為幾人做完衣裳後,阡陌的女紅水準也早不是以往那個隻停留在繡花上的新手了。
隻是阡陌看不慣楚懷墨老是一身純白,在給他做衣服的時候常常忍不住擅自加上一些充滿個人元素的圖案,比如在袖口繡上一排鮮翠欲滴的竹子,比如在內襟添上一白一紅兩朵海棠花……
竹子那個圖案楚懷墨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還隨口誇了句好看,但海棠花那件卻說什麼都不肯穿,氣得阡陌找了個風和日麗的上午,趁楚懷墨不在家的時候,將他所有衣服的內襟上都繡上了兩朵花,楚懷墨這才不得不催眠自己“還好繡在內襟,別人看不見,看不見。”然後捏著鼻子被迫接受了這個新的標記。
待阡陌準備妥當,楚懷墨也醒了,接過阡陌遞過來的鹽水和濕毛巾,看見她準備的衣衫忍不住眉頭跳了跳。盡管阡陌還在為昨夜的事情精神萎靡,但見到楚懷墨的表情後還是忍不住偷笑了兩聲。
穿戴完畢之後,楚懷墨照例將阡陌帶到了院子裏。
“今日起,我會開始教你些拳腳招式,但是基本功卻萬不可荒廢,你每日至少要抽一個時辰來鞏固練習。你天賦較差,雖得三神湯洗筋伐髓,但終究起步晚了些,要想在武道一途有所成就,日後絕不能隻拘泥於早晚課有限的修練時間,白日裏若有閑瑕,也需多多練習,明白了嗎?”
阡陌點點頭,她學武時日雖然不長,但也還算勤奮。這些日子她剛接觸楚懷墨身邊的雜務,空暇時間雖然不多,但也都有利用碎片時間好好練習。
楚懷墨又補充道:“你筋骨未定型,功力粗淺,平日裏練習些基本功也就算了,其它的若無我的首肯,切不可擅自修練。”
“知道了,公子。”阡陌連忙點頭,暗自將這些記在心上。
見她態度誠懇,楚懷墨也不再多說,走到一旁的兵器架旁指了指道:“拳腿、刀、劍、鞭、暗器,或其它武器,選一個,作為你的武器,也是今後的修行方向。”
阡陌看了看麵前陳列的一排器具,有刀、劍、棍、鬆、鞭子、重錘,還有飛刀、針、小鐵球等許多,甚至還有些是她見都沒見過,根本都不認識的。這場麵倒讓她想起了大人們常說的小孩抓周的情景。
“可是這些我都沒有用過啊……”阡陌有些為難道。
“憑直覺選一個。”
阡陌不太明白,憑直覺?練武這種事也是能憑直覺的麼?
“武道一途,講究天賦。天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可說是第一感觀。這些武器你不需要會用,甚至不需要知道他們是什麼,隻需要憑你的第一感觀靠直覺選出一個,你所選的,必定會成為你日後最擅長的。”
“那要是憑直覺一個都沒選上呢?又該怎麼辦?”阡陌有些擔心道。
楚懷墨一直說她習武的天賦不好,萬一她憑直覺一個都選不出來,不是說她對哪一項都沒有天賦?要是楚懷墨見了反悔不教自己了可怎麼辦?
“總會選到的。”楚懷墨淡淡道。
阡陌有些忐忑地掃視了麵前的一排物件,走了過去。
首先就排除了個頭比較小的那幾個,然後又放棄了看起來就很重的那些,最後阡陌目光在劍和鞭之間排徊了一陣,不知道怎麼著就鬼使神差的拿起了那把劍。
“你選劍?”楚懷墨眉頭微蹙,似對阡陌的選擇有些不滿。
阡陌有些迷茫地看著自己手中劍,不安地問:“劍有什麼問題嗎?”
楚懷墨搖了搖頭:“劍是天才的武學,江湖上學劍的人最多,能學有所成的卻最少,若是沒有天賦,學劍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
雖然知道楚懷墨對於自己習武之事一向嚴苛,可如此直白的話語還是讓她沮喪不已,初拿武器的那點興奮勁一下就被衝得無影無蹤。
“一大早就這樣貶低我……哪有這樣教人的……”阡陌有些委屈道。
“事實如此。”楚懷墨皺眉道。
“那……我再去換一下?”阡陌小心地試探道。
楚懷墨搖頭:“再換也是徒勞。”
阡陌眼睛一下就紅了。哪有這種人?自己還沒開始學武他就這麼貶低自己,話裏話外全是不耐煩和輕視,若是真的覺得自己那麼差勁,那……那他就別教自己啊!
“說你兩句便受不了,若是心智如此不堅還學什麼武,報什麼仇?不如帶著你的家當找個深山老林去待著罷了。”
阡陌眼睛一酸,差點就要落下淚來。可是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早就知道了楚懷墨是個不相信眼淚的人,眼淚不會讓他心軟,隻會讓他更加看不起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