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邀天閣住所,一處幽靜的院落中,不時響起一聲聲壓抑的痛苦叫聲。
一道纖細的身影蜷縮在被褥之下,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手掌之中。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中衣,露在外麵的頸部、雙手等處膚色一片慘白,青筋暴起,五官痛苦皺在一起,身上已被汗水和淚水打濕透。她的嘴裏被塞進了一團柔軟的棉布,以防掙紮之中咬到舌頭,可此時,那團棉布已經掉落在了床底。
從演武台上下來之後,阡陌幾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劍氣反噬的痛苦,先前被壓製住的痛感成倍地向她襲來,再加上不聽勸阻強行使用劍氣,甚至還實驗了無劍之境,更是進一步刺激了體內劍氣的活躍度。如今,她體內劍氣的躥騰強度甚至都比五日之前要更大上幾倍。
“她已經這樣疼了兩個時辰了,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以壓製嗎?”楚懷墨坐在離床三尺遠的一張高板凳上,看著阡陌疼得撕心裂肺的樣子,神色焦急。
秦疑站在阡陌的床邊,重新拿了一團幹淨的棉布,趁著阡陌張嘴的時候快速將棉布塞進她的嘴中。他的右手邊上還有一張茶幾,上麵放了一隻木盆,木盆裏準備了一盆的棉布,旁邊還攤了一塊絲絹,上麵縫著八十一根銀針。
他此刻也是愁眉緊鎖,聽了楚懷墨的話搖了搖頭道:“沒有辦法。之前我就說過這個選擇所要麵臨的後果,她最後還用了那麼一個作死的招數……”說到這裏秦疑不滿地看了楚懷墨一眼,似乎是在責怪他當初攔著自己上台阻止阡陌。“這次的劍氣肆虐要二十四個時辰才能停的下來。”
“那就隻能這麼看著?”
“隻能看著。且必須有高級別的醫師全程看護,在關鍵時刻以銀針刺穴保持她的意識清醒,以防她在疼痛中喪失心智或是假死過去。”
是的,二十四個時辰,必須保持完全的清醒,甚至不能夠像前些天那樣靠著睡眠在夢中撐過去,因為這種情況下,一旦意識喪失,阡陌就可能陷入逃避現在疼痛的夢境中,變成沒有意識,隻有生命體征的活死人。
楚懷墨攥緊了自己的衣擺,嘴唇緊抿,眉頭深皺,既焦急又無可奈何。為了不幹擾秦醫師及時控製阡陌的神誌,他也隻能在稍遠的地方坐著觀望,不能靠近,更不敢去觸碰阡陌。用秦醫師的話說,現在任何外來的觸碰都隻會加劇她的疼痛,除了必要的銀針刺穴,最好任何人都不敢觸碰她,甚至圍在她身邊的人也要盡可能的少。
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阡陌的嗓子都已經叫啞了,可是體內那股控製不住的疼痛還是讓她恨不得有人來砍她幾刀,她咬緊了嘴中的棉布,隻覺得自己的意識又開始不清晰了。
這樣的痛苦,不如直接將她殺死來的痛快。
可是她若是死了,阡家的仇怎麼辦?公子又怎麼辦呢?
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有的今日,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讓她一償宿願,難道現在她自己卻要放棄嗎?
開什麼玩笑啊!
她必須要熬過這二十四個時辰才行,不過是兩天兩夜而已,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了,她可以,她一定可以。
她必須可以。
除了阡陌的屋子,另一邊辰曦所在的小院也被一股緊張的氣氛包圍著,日耀守在妹妹的床榻前,火戶長老正在仔細地觀察著辰曦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