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齊一針(1 / 3)

徐玉看出了同帝對這間簡易屋子的嫌棄,恭敬地彎下身將早就備好的折疊椅放好,用袖子使勁擦了擦,又取出一張明黃的帕子將椅子麵包好,笑嗬嗬地小心攙著同帝坐下。

“陛下暫且將就些,這些山野遊醫都活的糙得很,不講究,跟大內的禦醫總是沒法比。”

徐玉是在同帝身邊待了幾十年的老人了,對他的性子也格外了解。所以徐玉先一步將同帝的心裏話講出來,對齊一針稍稍誹謗兩句,不僅讓同帝心裏好受了不少,反而向著齊一針說起話來。

“糙倒是無所謂,最要緊的還是醫術——”同帝在徐玉的攙扶下在自己人帶的小凳子上坐下,又擺擺手阻止了徐玉另取金杯倒水的動作,直接就著水壺飲了一口。“——醫術和醫德才是最要緊的,禦醫院那群庸醫,一點小問題都處理不了,若不是看他們平時還算盡心,哼……!”

同帝語中的那抹冷意並未被徐玉忽略,他連忙奉承道:“要不怎麼說陛下獨具聖眼呢?這齊醫師四處遊蕩居無定所的,居然被陛下隻用了幾日功夫就在金陵尋到,可見啊,陛下的龍氣強盛的很,就連老天爺都要依著陛下的需求來行事呢!”

“你這隻老狐狸,就會油嘴滑舌哄騙孤。”同帝笑罵道,“依孤看還是找一日將你和那群庸醫一起打發了,攆出宮去!”

“是是是,都怪奴才這張嘴,就會說實話惹陛下生氣,若是惹陛下煩了,不用陛下動手攆,奴才自己就麻利地滾出去了。”徐玉將手裏的拂塵收好,躬著身往斜後方站了兩步,輕手輕腳地給同帝捏起肩膀來。“奴才隻是擔心後麵那群小崽子不懂事,伺候不好陛下。”

“嗬嗬,你這老刁奴!”

徐玉懸起的心終於落地,他暗自鬆了口氣,臉上卻笑的如同一朵綻開的菊花,又絞盡腦汁地尋了些有意思的話題給同帝逗趣,生怕這位喜怒無常的皇帝等醫師等得煩躁。

隻是盡管徐玉再能言巧語,再想使出渾身解數轉移同帝的注意力,隨著日色漸涼星鬥初上,同帝的臉色還是一點點陰沉了下來。

他從來沒有花這麼長時間去等過一個人,也更沒有人敢讓他等這麼久。盡管他等的這個民間遊醫並不知道自己在等他,這是這等的時間,也太長了。

“徐玉,去看看。”同帝沉著臉道。

“是。”徐玉應了聲,偷偷搓了搓手心的汗水,領命退下。

正在他準備按照同帝的吩咐出去查看時,木屋的門終於被從外麵推開,一顆亂糟糟毛茸茸的腦袋從門縫裏探了進來。一雙耷拉著的三角眼先是沒什麼精神地隨意掃向門後,等發現屋子裏居然有兩個不認識的人之後,倒是輕咦了一聲,渾濁的眼神裏飛快地閃過一絲精光。

“莫非是我走錯了屋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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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金陵城了?”楚懷墨將桌上的最後一張信折子批複完,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微微轉了轉僵硬的手腕。任他武功再高,也受不住成日地在書桌邊上一坐就七八個時辰啊。

星蕪點點頭,麵上還有些尚未消散的委屈和不快。前些日子他替楚懷墨到會稽去請阡陌來參加繼任儀式,說破了嘴皮子也沒勸動阡陌,回來害怕楚懷墨責罰,硬是在外麵躲到晚上才偷偷摸摸回了閣裏。可誰想到,他躲到子時,楚懷墨居然就等他到了子時,一推開房門就碰上了守株待兔的楚懷墨。

星蕪隻好心驚膽戰地向楚懷墨轉述了他的會稽之行,不過幸好,楚懷墨並沒有真的像之前說的那樣將沒有帶回來人的他趕出邀天閣去,隻是在聽完星蕪的講述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了聲“知道了”,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走了。除了離開的時候不小心走錯路撞到了窗戶,其他的沒有任何異常。

星蕪本以為接下來自己能有一段安生日子了,可是僅僅在第二天,楚懷墨就走給他派了個新任務,讓他去金陵城東盯著阡明遠他們,說是過幾日會從會稽“來人”。從會稽來去找阡明遠他們的還能是什麼人?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可是星蕪對阡陌不肯“給他麵子”的事還有怨念,所以縱然見到阡陌到了金陵,也沒有過去跟她打招呼,更沒有去金陵城郊的“明居”做客,隻是一臉怨念地回楚懷墨這裏複了命,其餘的什麼也沒做。